此时若有人注意到苏雪,便能看到她正盯着苏夏,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
然而不会有人注意她,她只孤零零地独自一人坐在那。
若眼神能杀人,她早已将苏夏大卸八块。
苏夏她有什么,不过就是得了衡王的宠爱罢了,凭什么这样嚣张?
竟连从前最爱讽刺欺负苏夏的严玉娇,都不敢出声了,那福安郡主还一直死死地护着她……
她望向苏夏的方向,苏夏正端坐在自己的案几旁,同福安郡主说笑着。
不知说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儿,福安郡主遮面咯咯笑起来。
苏雪抿唇,更加用力地握紧拳头。
她会永远记住今日之事,等着吧,我的好姐姐。
一直在观察苏夏和福安郡主的,还有和严玉娇坐在一处的齐灵。
严玉娇本想同齐灵说话,但齐灵爱搭不理,她也就闭嘴不继续自讨没趣了。
虽说方才齐灵无视了严玉娇的眼神求助,但齐灵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只宜交好不宜结仇。
父亲和母亲嘱咐过她多次,要她和齐灵交好。
但她们二人视同水火多年,有岂是那么容易便冰释前嫌,握手言和的?
她和齐灵,好不容易因为共同厌恶苏夏,而稍微缓和了些关系,严玉娇并不想又回到以前那般。
所以严玉娇选择能忍则忍。
见齐灵频频朝苏夏和福安郡主那处望去,严玉娇眼珠一转,轻轻“啧”了一声,叹了口气。
齐灵转头,皱眉看她,问道:“你叹什么气?”
严玉娇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齐姐姐难道不觉得,苏夏变了许多吗?”
简直废话。
苏夏变没变,但凡长了眼都能看出来。
齐灵冷声甩了一句:“我知道。”
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严玉娇。
严玉娇有些恼羞成怒,这也是她不能和齐灵要好的原因。
齐灵的脾气,说好听了那是直来直往。
说不好听了,那就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什么破态度。
但她还是忍了下来,看向上首的苏夏和福安郡主,见两人有说有笑,瞧着十分趣味相投的模样。
她心中某个想法一闪而过,也不管齐灵是什么不耐烦地态度了,自顾自地接话。
“性情大变倒也好,不仅能引得福安郡主喜欢,说不定也能引得衡王殿下喜欢呢。”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也是福安郡主性子纯良,才看不出那个女人的招数套路。”
“齐姐姐,你可千万要提醒提醒福安郡主啊。”
严玉娇朝齐灵看去,意味深长地,道:“你瞧瞧那亲密的样子,熟悉的,知道齐姐姐是福安郡主的表姐。”
“不知道的,恐怕都以为苏夏和福安郡主才是表姐妹呢。”
“啪”地一声,齐灵微微用力将茶盏放在案几上,转头盯着严玉娇。
严玉娇正要继续说,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眼神给吓得顿住,她强笑道:“齐姐姐这般看我做甚?”
齐灵眼里的不耐烦几乎快要满到溢出,她的声音越发冷冽。
“你能不能别那么聒噪。”
齐灵皱眉道,“福安郡主是福安郡主,我是我。”
“你这么关心福安,不如自己上前跟她说去好了,在这里阴阳怪气地说与我听,没用。”
严玉娇想解释:“齐姐姐……”
齐灵直接打断她,“你也别姐姐姐姐地喊,我父亲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没你这般大的妹妹。”
“今日会和你坐在一处,全凭皇后娘娘安排而已,并不算我本意,我们不熟,明白?”
严玉娇面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齐灵朝苏雪那处,努了努嘴。
“方才我不帮你,但那位苏二小姐可是帮你了。”
“你这些话,不如都找她说去,相信苏二小姐会十分乐意听。”
说罢,她转过头,同自己的丫鬟耳语了几句,便不再理会严玉娇。
严玉娇脸色难看到一个极点,整个生辰宴上,便都没有再主动向齐灵搭过话。
她是权臣孙女,地位比之齐灵,并没差到哪里去,又何须上赶着贴人冷脸。
她和齐灵认识多年,但一直不曾私下交流过。
今日倒是让她看清了,齐灵不过也是仗着身份的跋扈大小姐罢了。
福安郡主也一样,两人不愧是表姐妹,一样惹人厌烦。
没过多久,便到了正式开席的时间。
皇后出去换了一身隆重华丽的后服,这才与皇帝携手一同步入永泰殿。
“皇上、皇后娘娘到——”
随着小太监一声尖锐地通报声,永泰殿中众人齐齐下跪,行了大礼。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听得一道爽朗年轻却带着丝丝威严的声音缓缓道:“平身吧。”
众人再次跪拜谢恩,皇后道:“诸位请回座吧。”
苏夏这才回到座位坐下,抬眼看了一眼最上首。
只见皇后穿着繁复的凤袍坐在最上,旁边是一个苏夏从未见过的,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年轻男子。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帝,苏夏心里微微感慨。
小皇帝虽然瞧着年轻,但眉眼间却早已带着丝丝威严,和不容置喙的帝王气。
他和皇后一齐坐得高高在上,俯瞰着底下的臣民。
苏夏再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现下生存在君臣有别、尊卑分明的封建王朝。
因这生辰宴将男女席分开了来,永泰殿分了东西两边。
西边也就是苏夏这里,全是女眷,由皇后娘娘主持。
皇帝先同皇后娘娘去了男席那边接受朝拜祝贺,这才一同来女席。
皇帝和皇后照例说了些场面话后,皇帝便回了东边男席。
接下来便是例行地贺寿时间。
此间坐着的女眷们一一向皇后贺寿,说上几句贺词,再奉上贺礼。
此处的女眷,单指未曾出嫁婚配的闺阁女儿。
这个环节,几乎是每年皇后千秋宴会的传统。
变相的相亲环节。
各家夫人们都会趁机物色合适的儿媳人选,因此那些没出嫁的贵女们,都绞尽了脑汁让自己成为最出彩的那个。
只为了能寻得一门好亲事。
苏夏来前,只觉得这个环节实在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