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灾民流离失所,而皇上刚继位不过月余,正是朝堂内忧外患,民心不稳之时。不过这个时候,皇上派出一能臣,将此事处理地漂漂亮亮的,将灾民们都安置妥当,再在郑州各地广设粥棚,定能让百姓感受到帝王仁心。”
面瘫脸听了,望着她,脸上的表情幽深莫测:“盛爱卿所言有理,不过诸爱卿也知朕刚刚继位,国库亏空,既是要救灾,怕是拨不出那么多银子,盛爱卿你怎么看?”
娇阳嘴角抽搐,这是什么意思,干嘛问她,她才没钱。现如今还在打她家那些产业的主意呢?之前是私下相处时和他打太极,现在都搬到朝堂来了。都跟他说了多少次那些产业和她没关系,还不死心。
想要她吐钱,一毛没有!
还什么国库亏空,那你倒是少摆几场酒席少定做几款衣服呀,这银子不就滚滚来了吗?
她对着地面翻了个白眼:“那这就是皇上派去的那位能臣该想的办法了,如何让一两银子派上十两银子都及不上的用场,娇阳资质平庸,自知担不起‘能臣’二子,偶尔能为皇上分忧一二,已是幸事。”
言下之意,让他们学着以次充好,什么米粥里面兑米水,都跟她没关系,反正他们不都擅长这些事吗?眼下郑州的灾民不重要,把仁君的名号打响了,安抚各地的民心,稳固朝堂,才是打紧事。其余的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面瘫脸听了,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招手示意盛喻知出来。
“盛爱卿,朕便命你明日出发,前往郑州赈灾,可有异议?”
“微臣接旨。”盛喻知拱手行礼。
娇阳瞄了他一眼,都是“盛爱卿”,刚才她还以为是在叫她呢。
下朝以后,想到出来以前阿娘跟自己说的话,娇阳嘴角抽了抽,步伐走得龟速。
“娘娘腔,怎么,你是第一次上朝,所以被吓傻了吗?眼下腿都被吓软了。我说你,就这个样子,还上什么朝啊。”牛头脸毫不客气地嘲笑,几名官员跟在他背后,俨然一副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
他身穿朝服,身材修长,神采恣意。
娇阳看了他一眼,先是为他的样貌仪态表示赞叹,然而他一开口说话,魅力便沦为负数。
“关你什么事。”她不咸不淡地白了他一眼,也不看他的表情,转身就走。
她现在心情烦着呢,可没有功夫跟他掰扯。
...
不过最后,娇阳还是去见了娘亲给她物色的“相亲对象”。当然不是因为妥协了,主要原因有两点,一个是不想再听娘亲的唠叨,既然她说的是得让自己喜欢,大不了到时候就说她一个都不喜欢,反正也是真的。
还有另一个原因,她实在好奇,娘亲为她物色的“赘婿”,会是什么样。
不过她没有穿女装,就是一身男装去的,也是觉得好玩儿,好奇对方的反应。如果真如娘亲所说,不过是平头老百姓,像他们那种人物,他们平日里是见不着的,约见面的地方也很隐秘,不怕暴露,再者既然娘亲敢这么做,一定以及做好了充分的保密措施。
据娘亲所说,娇阳这见的第一个,名叫“王二”,是京城一条街上一座经营非常红火的酒楼的老板,与娘亲是上下级关系。
不过这就也难怪了,难怪肯当赘婿,就算看上了让他不娶自己,他敢吗?
不过娘亲想必也很看好他,所以把他排在了所有“相亲对象”的第一个。
推门进去以前,娘亲表现地比她还要紧张,不断地深呼吸,虽然对她这一身男装皱着眉头表示不满意,但可能对她而言,可能自己愿意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吧,所以替她整理着装。
放在她衣领上的手都在发抖:“骄阳,骄阳,咱不紧张,给对方留个好印象,这个不行咱还有下一个。”
说完了,还在给自己打气地在她胸口上猛拍两下:“老娘儿子真帅!放心,对方一定对你满意!”
娇阳嘴角抽搐,差点没被她拍得背过气去。
不过不是要给她找赘婿吗?就不怕自己太帅把对方比得颜面无存,然后反而搅黄了这件事吗?不过她其实也确实有那样的打算在里面...还是说,那人有什么不明癖好不成?
她不抱什么希望,王二王二,听名字,就土的不行。她都开始有些后悔来这里了,哪怕再好玩也不想。
往日里,她什么时候缺过男人,还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娘亲着实侮辱了她。再者,她离了男人,照样可以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干什么非要相夫教子,娘亲眼界真小。
娇阳撇了撇嘴,已经决定了到时候要是看对面那个男的不顺眼,就直接不给面子转身走人,管他什么娘亲的上下属,她非要自己来相亲的,烂摊子她来收拾。
只是当她打开了那扇门,当对面那位芝兰毓秀的翩翩公子把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就在那一瞬间,娇阳突然觉得,娘亲还是懂得她的。
没想到他名字起得这般随意,身份也普普通通,可是这身温和的气质,还是一般人及不上的。
那人皮肤生得很白,模样文弱,身板也很细,面相普通,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但也是她见惯了牛头脸那样好看,跟丑八怪那样丑的普通。
但是最引起她注意,并且还引起她看他第二眼的是,他的脸,还有他那身令人感到如沐春风的气质,加起来,至少和哥哥有六分相似。
刚才她进来的一瞬间,看到他的第一眼,差点以为是哥哥。
不过再像的人,总归还是有不同,只是恍惚了一阵,娇阳便回过神来,继续抬步走了进去,坐在他的对面。
心里还在犯着嘀咕,这好好的人,干嘛非得起“王二”那么一个让人出戏的名字呢?
身穿蓝色绣兰花长衣的男子见了她先是一愣,可能因为她穿着男装,于是有些不确定地问了声:“请问,是盛娇阳,盛小姐吗?”声音如他人那般令人如沐春风。
与哥哥不同,可能是身份的原因,哥哥即便再温言细语,终归免不了有一份锋芒锐气在。眼前的男子却不一样,他的气质是从骨子里传达出来的,没有一点儿菱角,满是善意与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