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显然也被苏浅给弄得有些懵了。
不过她很快镇定心神,面色威严,用万年不变冰川般的声音道:“听闻你还要送朕一件礼物?”
“陛下,这礼物可是一份大礼。”苏浅道。
“是何大礼?”陛下问道。
“崔公公,还请您把昨日的大礼给带来。”苏浅对崔公公道。
崔公公看了陛下一眼,得到默许,就出去传唤了。
百官中有人好奇。
有人显然已经知道是什么。
也有人隐隐担心,比如那执掌城防营的月城令!
穆如诲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因为个中缘由他是最为清楚的,那大礼自然就是平丘山匪。
一会儿。
大殿外被侍卫们押解来浩浩荡荡三百余人,除了匪首骆大坚被带到殿中,其余的皆被看管在殿外。
百官看到这阵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显然。
还是第一次在金銮殿上见到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山匪盗贼之流。
“大殿之上怎可让这些贼子进入?还不速速给我驱逐出去,免得污了陛下的眼。”月城令穆如诲喝斥道。
苏浅回头看着这个正值中年,鼻尖之下有着两小撇八字胡的男人,说道:“这位大人,怎么能轰走呢?这可是我送与陛下的礼物啊,来的时候行色匆匆,未曾准备礼物,这不昨天被这货山匪强盗在官道之上公然给打劫了,我也就顺手端了他们老窝。”
然后,说到这,苏浅对着百官作揖,又道:“假如草民僭越了哪位大人守护一方安宁的职责,还请见谅,实在是没忍住啊!”
鸦雀无声!
有人看热闹。
有人看稀奇。
有人漠不关心。
有人愤慨不已……
月城令的面色沉了下来。
这小子的言语的意思是自己玩忽职守?
骆大坚不过是匪盗一流,平日里在山寨中飞扬跋扈惯了,但是怎么见过这等阵势啊。
一滩肥肉就圆滚滚地趴在地上,颤抖不已。
“你山野村夫之流也敢在此大放厥词?”穆如诲的面色愤怒。
苏浅一听不乐意了,自己山野村夫?
妈的。
前世可也是在北上广深这等大城市混过的好嘛!
给他一个白眼自行体会。
百官直接看的无语,这山野小子当真是不合一点规矩啊。
试问。
一介草民谁敢和月城令如此言语?
粗鄙。
山野。
狂妄。
众人如是想到。
“小姐……陛下,这就是草民送你的礼物,可还满意?”苏浅对陛下笑道。
于是接下来就不是苏浅掺和的了。
在国相江渚流的带领下,骆大坚吓的什么都招了。
月城令穆如诲的面色阴沉如死水。
他身体发抖,这货竟然没有遮拦的就把自己抖落了出来。
说每次打劫的财物给自己上缴三成,而自己只需在围剿之时通知他们即可!
砰!
穆如诲跪在地上,对陛下就是叩拜起来,说道:“微臣冤枉啊,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人!这是他们设计陷害我啊,我一心忠于陛下、终于帝国!怎么会做这等事情?陛下,您明鉴呐!”
这时。
走出来一人,却是翰林供奉莫奈何。
他眉目中带着淡然,和他高傲的脾性有些相像。
“微臣有一物是时候让陛下一观的了。”
“哦?呈上来。”陛下道。
等到接过崔公公递来的那一个账簿一样的东西时。
明显可以感受到这空气有些凝重。
因为坐在龙椅之上的陛下此刻面若寒霜,本来就冷如玄冰的她,此时更加给人一种心悸。
那是上位者的威严。
那是一个国家帝皇的怒意。
啪!
陛下把那本子从龙以上抛掷而下,砸在穆如诲的面前,用冷如冰霜的话语道:“还不认罪?”
这声音直让穆如诲打一个颤,面如死灰。
因为他看到了这竟然是自家的账簿,上面满是自己贪赃枉法的罪行。
实锤!
大大的实锤!
苏浅倒像是一个吃瓜群众一样,看起了戏。
看来这莫奈何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不轻啊。
百官噤声。
无人在这个时候言语。
“剥去官职,把这同流合污之辈一起打入天牢!”冷若冰霜、杀伐果断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上。
侍卫领命。
就要上前拖拽穆如诲和骆大坚走。
穆如诲此刻哪会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他整个人慌乱了,慌慌张张地爬到镇国公司马春秋面前,拉扯着他的衣摆。
“国公,国公,你可要救我啊!你可要救我啊!”
司马春秋此时也寒着面,一脚把其踹开,义正言辞说道:“你这等作奸犯科纸人,不配与我等为伍!哼!既然犯了律法,就没人保的了你。”
侍卫已经上前拿捏住他的肩膀,穆如诲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凉了七分。
他状若癫狂地嘶吼道:“楚霓裳,你乱了纲常,不得好死,女帝?哈哈哈!我坐视你跌落谷底!”
直到这时苏浅才知道原来这女皇帝叫楚霓裳。
还挺好听!
嘿嘿嘿。
楚霓裳面上又恢复到万年不变的冰川脸,淡淡地说道:“斩!”
百官震动。
这陛下的手腕着实有些惊人,比一般的男子都要果决一些。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何况这小小的月城令?
“朕有些乏了,退朝!月城令一职,容后再议。”
说完。
楚霓裳起身离去。
百官只好散去,不过却议论纷纷,显然近日发生的事还是有些轰动的。
早朝就在这风波之后散去,唯独苏浅被留了下来。
……
出了金銮殿的司马春秋面色不是很好。
今天自己提议的事情被江渚流那厮给反驳。
而后自己的心腹穆如诲也被陛下给用雷霆手段斩落。
太憋屈了!
“司马公,陛下,不简单呐,哪还有当初小时候的模样!”一人追上来说道。
“哦?黎大人,你怎么看今天发生的事。”司马春秋看着面前的工部尚书道。
“这是陛下想要威慑我们,也乘此机翦掉我们的人,毕竟那月城令可是一个要职。”黎尚书小声道。
“那燕南苏浅,你又如何看?”
“满嘴胡诌,乡野村痞而已,司马公为何对这小子如此留心?”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此子既然能入陛下的眼,定然不简单呐,若是没有他……穆如诲也不会在今日翻船!看来,要多加留意了。”
“司马公总是比下官看的透彻长远一些。”
……
御书房。
楚霓裳已经换下了朝服,又穿着一身绣着淡月的素色锦袍。
静静地翻开一本名为《古今异志》的书看着。
“陛下,老奴带苏浅求见。”崔公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准!”
依旧是亘古不变的声音。
苏浅走入这御书房,刚一踏入他就觉得有些神异。
自己的颅内不由得觉得一轻,好像明了了不少。
龙诞香!
这定然就是皇家才用的上的龙诞香!
不但有培神固元的效用,而且长时间熏陶下去,也能解掉一身的疲累。
实乃香中之极品。
在看这御书房。
一丝不苟、整洁干净。
当然。
最吸人眼球的还属那端坐在前方的女帝楚霓裳。
怎生的这般美?
自己见过的能与之论美貌的也只有楚然、慕温婉了。
当然。
要是楚霓裳的气质再温婉一些、再柔和一些,恐怕就能迷倒万千少男。
他也没想到在外面冷若冰霜、霸气一方的她。
此时看起书来却多少有几分邻家小姐姐的模样。
崔公公早已退了出去。
苏浅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坐在楚霓裳桌案前的蒲团上,也从桌上拾起一本《诗经》看起来。
他倒不是莽撞。
不知为何见到楚霓裳时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很奇怪。
他觉得自己这般作为也不会被其责罚。
楚霓裳放下手中的《古今异志》,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看着苏浅,道:“你不怕朕?”
“有何怕的?怕就不会来了。”
楚霓裳也很奇怪,自己怎么唯独对这小子生不起气来,试想若是今日朝堂之上换了一个人一见面言语中就对自己带着数落的话,恐怕早已杖责八十或是人头落地了。
她又拿起面前的《古今异志》看起来,完全不理会苏浅。
一时间这御书房倒也安静了下来。
不过很快。
苏浅就好像是又多动症一般,东瞅瞅西望望,显然对这很是好奇。
他看到了一本名为《西风志》的书,好奇地拿起来看着,这才发现这是一本记述西风帝国历史的书。
楚霓裳看着他道:“你不读史?”
谁说我不读?
中华上下五千年,我什么不知道啊?
你以为我汉语言文学专业就真的天天不羁放纵爱自由去了?
不过这西风帝国的历史还真的是知之甚少。
“我哪有时间研究历史啊,等我老了恐怕才有闲心研究研究。”
“你不怕我砍了你的头?”
“陛下若是想砍的话,草民也没办法,不过草民还一心为陛下勇闯平丘,如果真砍了,岂是寒心……”
“……”
楚霓裳不知道说什么,又开始看起书来。
苏浅看到精彩处,还时不时地发出喝彩声。
这直让楚霓裳想让人把苏浅拖出去给砍了,但是不知为何每每有这个想法,心中就有异样,而后那气也就自行消解了。
屋内寂静!
二人相顾无言,但却很和谐。
一个绝美。
一个俊俏。
一个无上至尊。
一个满腹经纶。
“霓裳姑娘,一切有我!”苏浅盯着看起来面无表情的楚霓裳,突然这般郑重说道。
若是有别人在场的话,定会大惊。
这小子这是在调戏陛下?
真不把脑袋当回事?
楚霓裳美目流转,直视苏浅的面庞,良久,道:“谢谢!”
苏浅走了。
又恢复那嬉皮笑脸山野村痞的模样走了。
为何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好像穿越不知凡几的岁月又重逢一般。
而且自己内心对他说的话竟然很赞同,好像有了一丝丝的依靠,就好像小时候父皇在的时候那般,总是让人心安。
楚霓裳再次拿起《古今异志》。
却发现再也看不进去分毫。
……
苏浅行走在皇宫之中,看着这一片祥和的景象,心情跟着美好了起来。
但却有一丝丝的阴霾挥之不去。
这帝都不似表面看上去这般和谐啊。
暗潮汹涌。
稍有不慎恐怕就被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楚霓裳?
这名字还挺好听,苏浅如是想到。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那番话,但是看到楚霓裳看似平淡冰冷的面孔。
却默默承受着本部该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承受的东西。
他的心就莫名冲动、不舍、伤感……
自己不会是喜欢上女帝了吧?
苏浅一惊。
不不不!
不可能。
可是到底为什么?
算了,管他的呢。
刚准备走时,崔公公又在后面喊道:“苏公子留步!”
“哦?崔大人?”苏浅止步。
“还有三日就是腊月十五,到时候陛下会举行月祭盛典,陛下的意思是到时候务必来观礼,当然适时也会让群臣一睹公子的风采。”
“哦?月祭?好的,草民愿意为陛下赴汤蹈火。”
苏浅虽然不知道月祭是啥,但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苏公子说笑了,赴汤蹈火倒是不至于,不过那时各家的青年俊才都会一聚,表现最为突出的,则能借此被陛下看重予你官位,这也是一种招揽人才的手段,不过能有资格参加月祭的,大都是些怀才之士,咱家观陛下对公子青睐有加,公子切要准备充分一点。”
“我也就是尽力而为,哈哈哈!”
……
苏浅这三天倒是悠闲,整个人放松下来,一天到晚就是在月城中吃吃喝喝、东逛西逛!
不得不说。
这帝都就是帝都!
光那美食,苏浅竟然三天没有吃完,种类太过丰富。
不仅有本土的小吃,而且还有很多外来人口带来其家乡的美味。
当然。
在苏浅悠闲的时候,却有一份人正在刻苦用功之极。
大多是些想要在月祭之上一鸣惊人的文人秀才!
“爷爷,孙儿定不负您所望,那月祭之上,必然夺魁!”司马明义目光灼灼带着无上的傲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