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
苏浅和寂玄喝了个烂醉如泥。
只开了一间房。
让小二一顿异样的眼光,嘴里还不忘嘟囔。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夜半。
清风顽皮地吹开未关紧的窗。
连带着清冷的月色也铺洒了进来。
一个在苏浅耳鬓厮磨。
一个在苏浅眼前跳跃。
苏浅欲醒。
迷蒙的双眼还未完全睁开,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这下。
彻底的醒了,但脑袋依旧还是如同浆糊。
也不管寂玄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拼了命的打鼾。
或许是前夜的酒太烈。
所以此刻迷迷糊糊的他只想喝水。
可是翻腾一遍。
这简陋的客栈哪里配备的有水?
借着一股子渴劲儿。
苏浅跌跌撞撞、迷迷瞪瞪地摸出了门。
——
月明星稀。
乌鹊南飞。
打更人的锣幽幽传荡。
一处借着月色还能勉强看出是白墙下的墙角黑暗里。
有动静传出。
吓的躺在围墙上的野猫一激灵,竖着毛就飞也似的跑远了。
与此同时。
一道黑影像是熊瞎子一般有些狼狈地爬上了那白墙。
随后。
伴随着“噗通”和“哎呦”声。
便没了影儿。
也不知道这黑影是怎么爬上去的。
也不知道跌落进那足足两三米来高的墙是否无恙。
反正。
夜更深了。
月色更甚了。
——
安南城。
地处西风帝国江南地带。
是江南三十九城中的一座。
虽谈不上军事要塞,但也算是一个富庶之地。
素有水乡之名。
而掌管这座城的便是新任城主宋孤独!
提起宋孤独三字,虽不能享誉整个江南,但也名气不小。
作为一名元婴期大圆满且半只脚踏入了那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化神境强者。
可谓说是安南城的第一强者。
再加上其颇有些手腕。
来安南城上任不过一个春秋,城内三教九流势力的据点被管理的井井有条,没有一家能逃过“大出血”的下场。
起初。
那些据点身后的宗门可是一个个都埋怨的紧。
暗中去往城主府试探了好几次。
但结果毋庸置疑。
无一人生还。
后来。
在宋孤独设宴遍邀辖内所有宗门话事人聚于城主府后。
再无宗门敢于安南城内作祟。
没办法。
这可是一个几近化神的存在啊!
比起前几任草包城主可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当然。
宋孤独也是点到为止,见好就收。
能做到他这个位置的,哪里可能会是一个寻常莽夫?
那一次威胁过后,便也只是和各大宗门约定安南城内不可动武,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在此等各退一步的情况下。
也算是得了不少宗门的人心。
毕竟双方都让一些,才有喘息的空间嘛。
此番。
安南城里格外的热闹。
有人想要瞧一瞧宋孤独的风采。
有人想要看一看这城主府挑选女婿是何等的阵仗。
有人单纯的只是闲着无事,凑个热闹。
当然。
无论怎样。
大家都心中腹诽。
能被宋孤独的女儿看中的人是个什么模样的——倒霉蛋儿。
没错。
就是倒霉蛋儿,而且还是倒了八辈子霉的那种。
若说城主府里谁的名气最大?
首先自然是宋孤独了。
那紧随其后的便是其女儿宋温暖!
倒不是其才情通天。
也不是其嚣张跋扈。
更不是其美艳无边。
而是。
这就是一个病痨子啊!
据说其年幼时,患了场大病。
自此便双腿不能行走。
而且那病颇有些严重。
宋孤独何等的存在?
不说富可敌国,但也能算得上富甲一方吧。
但即便这样。
单单为了治宋温暖的病,就耗空了大半家当,且无半点效果。
这样的赔钱货,谁敢娶?
就算有宋孤独撑腰,那倘若宋孤独不在了呢?那又该如何?
而且。
这么久了,可还从未有人见过宋温暖的模样啊。
不出意外的话。
此女定然面相不讨喜。
毕竟。
一个病痨子能讨喜个啥?
谁愿意把自己后半辈子给到这么一个虽然有一个牛逼父亲但却架不住终究是一个赔钱货的废人?
都说邻家有女初长成。
但这城主府的女儿就算长成了那也和未长成无甚区别。
当然。
这是一部分人的想法。
还有一部分人可则不然。
开玩笑。
作为一个能时时刻刻把握时机的人。
你们以为一个半只脚踏入化神的靠山是说能找就能知道找到的?
而且。
这么一个病痨女那可是上天的恩赐。
自己看似娶了一个病痨,但同样的自己也就成了宋孤独的女婿。
然后不出几年等此女一死。
自己虽然看似丧偶,但到那时,自己依然还是宋孤独的女婿。
既然女婿的身份不便。
难道老丈人会坐视自己的前途不管?
不说别的。
单单是其城主的身份和人脉,轻轻松松推一把,自己的仕途那还不是能轻松走出个光明坦途出来?
即便不能。
有宋孤独这么一尊大佛在,自己嚣张跋扈点总是没有毛病的吧,到时候以前瞧不起自己的人,那还不得昧着良心、舔着个脸地叫自己一声爷?
想想都爽!
于是。
莫名的有些奇妙。
寻常安南城里也不是没有一些才子书生。
但今日格外的多。
随便往街上瞥上一眼,尽是些不管合不合适反正就已经扮上了书生衣着的上到八十下到十二三的男人。
这可让专门贩卖布料的“锦绣”小赚了一笔。
连带着那些卖“折扇”、“玉器”、“乐器”的铺子也跟着吃了个满嘴流油。
甚至恨不得城主的女儿多挑几次,最好日日挑、夜夜挑,那自己的发财大梦就更上一层楼了。
正午。
大家聚众于城主府前。
摩拳擦掌。
当然。
更多的,是要保持风度。
没风?
不碍事。
你以为扇子是白买的?
花了不老钱呢,可不能浪费。
正等待着。
嘎吱
城主府那颇有些恢宏气的朱红色大门缓缓而开。
配合上两边龇牙弄目的石雕。
相得益彰。
提前把一城之主的威严一股脑儿地先铺排开来。
哒哒哒
那是稳重的步履声。
众人心头一紧。
人未至,便已然先开始紧迫起来。
仿佛那门内出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头残暴的上古凶兽。
更有不争气的。
双腿都已经开始发软。
哪里还有胆子继续想像那选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