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少诬赖人。”
苏谨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苏家船队的每一样货，你不都抽了三成？更何况咱可是如数纳税的良民！”
朱棣有些心虚，笑而不语。
但苏谨和他争论的却不是这件事：“户部那边怎么说？”
说起正事，朱棣也收起戏谑的表情：
“郑赐前几天上了折子，进口货物三十税一，那些苏州大户倒是没怎么反对。”
“嗯，猜到了，主要还是出口吧？”
“是啊。”
朱棣眼神渐渐冰冷：“出一趟海至少能赚十倍，可他们连一成的税都不愿意交，这些贪心脏肺的东西都该死！”
姚广孝忽然睁眼：“苏大人，贫僧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
“大师请讲。”
“既然苏州商人已经接受三十税一的进口海关税，为何出口税不统设三十税一？”
“将出口关税调至十税一，会不会激起商人逆反心理，再次...”
姚广孝犹豫着看了一眼陛下，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大师是想说，若是这些海商再次铤而走险选择走私，市舶司收不上税怎么办吧？”
姚广孝点点头：“贫僧确有此担忧。”
“大师的担忧不能算杞人忧天，确实有这样的隐患存在。”
“那...”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朱棣摆摆手打断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苏谨：“既然你这么说，一定早有了对策，何必卖关子呢？”
苏谨哈哈一笑：“对策谈不上，臣只是想趁此机会，将市舶司关税政策尽量一次落地，免得日后再起纠纷。”
“哦，怎么说？”
“在臣说自己的想法之前，有些事陛下是不是应该先告诉臣呢？”
朱棣一愣：“什么事？你我兄弟一体，咱更是把你当自己亲弟弟，又怎么会有事瞒着你？”
“是吗？”
苏谨笑笑：“我提醒一下陛下，郑和、宝船队、巢湖水师，以及...东海新军。”
“啥意思？”
“哈哈哈哈，既然陛下不愿意说，那臣就不问了。”
说着，苏谨就闭上眼，未久呼噜声响了起来，竟是睡着了？
趁着苏谨翻身的功夫，朱棣没好气的斥道：“行了别装了，哪有人打着呼噜翻身的？滚起来。”
苏谨嘿嘿一笑：“怎么，陛下想通愿说了？”
“也不是非要瞒着你”，朱棣苦笑：“只不过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说那么早做什么？”
“说来听听。”
苏谨端坐在暖被上，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陛下什么打算？”
朱棣沉吟半晌，缓缓吐出几个字：“西洋。”
果然！
苏谨老早就觉得不对劲，东海新军成立的初衷，是巡航东海没错。
但现在战事集中在北方，盘踞广州的英国佬都被朱允熞打跑了，基本没有战事可打。
但南京宝船厂最近下水的大船，却没有一艘是往北面运的！
这些四千料、两千料的大船下水之后，就让郑和管着，却不说什么用途。
再加上巢湖水师归建于东海新军，很难不让他怀疑一件事————
郑和下西洋！
看来，朱棣已经不满足于和苏谨合作赚钱，想要开辟自己的商路了。
“也不是要瞒着你，是这事朕还没想好，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于朱棣的私心，苏谨表示理解。
毕竟一国之帝王，手里的钱袋子总不能一直握在别人手上吧？
别说是苏谨这个干兄弟，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行！
恐怕就算现在太子标复活，朱棣也得给他洗洗干净再摁回去。
“谨弟，你可别因此恶了哥哥啊。”
“怎么会呢？”
清楚朱棣的私心，苏谨再傻也不可能和他较真，转而说到：
“其实问这件事，是和臣接下来的计划有关。”
“啥计划？”
“那些商人不是嫌出口关税高吗？”
苏谨邪邪一笑：“那好啊，就让他们走私去吧。”
“这如何使得？”
姚广孝连连摆手：“一旦他们下了海，咱们可就管控不到了，到时候损失的还是朝廷。”
“苏大人你最近没了解户部的情况，可能不知道。”
“仅就年前统算，仅市舶司的关税就占了朝廷收入的三成！”
“这还是广州、苏州两处市舶司没来得及上缴、统算的结果！”
“放任走私，只怕以后没人再向市舶司缴税了！”
朱棣却不急，反而笑笑：“大师别急，他还没说完呢，你瞧他笑的那么贱，一准憋着坏呢。”
“还是陛下了解臣。”
苏谨哈哈一笑：“大师，走私按照大明律法怎么处置啊？”
“嗯...查没所有货物，抄斩，流放、家产充公，大概就是这些。”
“照啊！”
苏谨抚掌大笑：“他们不是喜欢走私吗？那咱们就派郑和在海上晃悠，查到一个处置一个。”
“到时候都不用走船了，光靠查没的这些货，都够陛下顿顿哈啤酒，吃嘎啦了！”
“哪有那么简单？”
姚广孝笑着摇头：“苏大人，你难道不清楚这些海商的本事？”
“他们只要勾结地方官府，想办法弄到公文，就足以鱼目混珠。”
“或者只要虚报货物数量，存十报一，这些丝绸、瓷器、茶叶都大差不差一个样子，又当如何分辨？”
“大师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
苏谨伸出大拇哥：“大师你是懂走私的，是不是年轻的时候没少干啊？”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不管干没干过，这种事他哪敢承认？
朱棣却笑着打圆场：“大师本就是苏州人，苏州海商的这点猫腻怎么会不清楚？”
“我开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大师莫怪。”
“不敢，不敢。”
姚广孝暗啐一口：“你这玩笑开的，差点把贫僧全家的小命开没了。”
“行了谨弟，你赶紧说你的办法。”
闻言，苏谨这才收起嬉笑：“陛下，做商人的话，什么样的商人最赚钱？”
“那当然是财大气粗、资本雄厚的商人最赚钱了。”
“可是，那为什么沈万三那么有钱，最后还落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呢？”
“这....”
朱棣傻眼了。
“沈万三是特殊情况，元末的乱世，后人被...”
“后人被洪武爷和太子爷移民，弄到中都搞了个家破人亡，对吧？”
“呵呵...”
对于老爹和大哥的大移民策，朱棣也不好说什么。
苏谨可不是来给沈万三来翻案的，他笑着继续说道：“要我说啊，这商人只有一种人才是最赚钱的。”
朱棣心痒难耐：“你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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