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空着肚子,足足逛到午后,才意犹未尽相扶着走到月牙镇外来。
镇外城门旁,来来往往皆是人群,比往日热闹了数倍。相互作揖互道着吉祥话,热络得很。
想着石头拄了一日的拐,又挤着人潮,必是累了,苍月挠了挠他腋下,凑近于他悄声道:“我们去边上那处荒草丛,我背你回去。”
腋下被月儿轻挠着,石头只觉有些痒,又有些欢喜,抬头望了望周围那些人群,缓缓摇了摇头,“我还可以走。”言罢石头奋力朝前走了两步。
“石头?石头?苍月……”不远处,王二狗牵着驴车,大咧咧的朝着二人挥着手,热情的样子与往日大相径庭。
苍月扶着石头心头一喜,正是困了有人送枕头。虽然王二狗嘴臭些,可若是能搭上一路,总是要比走回去强上许多,想石头也累得不行,
王二狗见二人瞧见了自己,屁颠屁颠的牵着驴上前,双眼直勾勾瞧着苍月,砸吧着嘴道:“苍月,石头,我正等你们一起回去呢。”回身指了指驴车,一脸开怀大声道:“快上车吧。”
苍月也不知他是怎么转了性子,突然对自己与石头好了起来?但既然人家好心好意,况且石头也确实需要,便也不推辞,与石头对看一眼,便扶着石头上了驴车。
要说今日王二狗殷勤得狠,这边拉拽着驴车,见石头费力爬着,又忙转身托着石头腿,待见石头坐得稳了,擦着鼻头嘿嘿乐着,“石头,苍月,坐稳喽。”说罢,如个傻小子般跃上驴车,高喝一声,便朝关山村而行。
这一路上,只听得王二狗张嘴呵呵乐着,好似什么开心之事,嘴都合不拢来。
苍月与石头心下疑虑,也不敢问追问,谁知他今日是少了哪根筋?王二狗时不时回望着二人,眼珠总是有意无意瞟着苍月,支了一白牙,憨憨问道:“怎么样?颠不颠?”
王二狗如此,倒是教苍月与石头委实摸不清头脑。
苍月看了看这空空的驴车,时在受不得他总是时不时回头问着同一句话,开口反问道:“二狗哥,不是说去镇上给未过门媳妇买东西吗?”苍月眨着大眼,满眼狐疑,若不是看王二狗身上并无什么异常,倒是觉得莫不是被鬼上身了?
……呃,苍月这不问还好,这么一问王二狗却僵住了。
想他王二狗正值青春年少,荡着一颗春心无处安放之时,今日这一大早,便是随意那么一瞥,心灵深处仿似受到了极大打击,那颗小心脏生生被苍月那一眼勾了魂去,也不知心动是何滋味?
想他一个农家小子,哪见过什么天仙美女?
苍月之美,可谓风华绝代,便是承了七成,也令人痴迷。如今容貌恢复自然惹眼。
王二狗生生被苍月那一眼勾掉了魂,在月牙镇门前分别之后,便望着那身影久久失神,呆呆立于门前不断回想着刚刚那一眼,在心尖转了百个,如何也提不起精神做旁的来,便是如此呆呆立了一日,根本未进城采买,也早将要给未过门媳妇之事抛到九霄之外了。
王二狗这整整一日,皆坐于驴车之上,眼巴巴望着城门,思着那身影,直到苍月扶着石头缓缓走了出来,方心头好似开了花般,高举着双手用力挥着。
苍月真好看!王二狗心中只有这一想法!
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够般,时不时回头偷看一眼!
……斜眼看人也好看!
……低头也好看!
……不理我……也好看!
苍月看着王二狗那傻样,心头火起,男人看女人的眼色,苍月还是明白几分的,一言出口,他只直愣愣望着自己双眼发直,答也不答!苍月心中不悦,转过身子将棉衣衣领拉起,遮住脸靠于石头身侧,也不理他。
石头也觉察出异样来,直了直身子,将王二狗那热烈的目光挡了挡。
王二狗直到目光被挡住,苍月不理自己,才发觉刚刚苍月与自己未回,心中一窘,挠了挠后脑,苍月刚刚问什么来着?
想了又想,方想起来,苍月刚问,不是说进城给未过门媳妇买东西?想苍月定是发现自己车是空的,什么也没买,才发出此问,苍月真是个心思的好姑娘,还关心着自己买了是没买。
王二狗支了排牙,嘿嘿乐着,“苍月啊,你若喜欢什么,跟二狗哥说,二狗哥给你买。”
王二狗倒是春心荡漾,此话出口,石头倒是不乐意,沉下了脸子。我家月儿哪用得着你来买?可是暗指我不能养家?
石头憋了口气,缓缓道:“月儿喜欢什么,我自会为她买。”
石头语气不善,王二狗却一心铺在苍月身上,闻也未闻,仍嘿嘿傻笑着望着苍月背影,便是连路也不看,脖子都快歪了一路也不知酸疼。
王二狗这一日都不知怎么过的,便是回到家中,只斜靠在被上,双手靠在脑后,脑中只时不时闪过苍月今日那一瞥,时不时还傻乐出声,好似痴傻了般。
王婶子晚饭做得了,男人也回到家中,唤了几次儿子,也未见儿出来,擦了擦手来到二狗中,推门入得屋内,便见儿子支着排牙,痴傻乐着,唤了几声也好似未听到般,正欲上前,此时二狗爹却大步走了上来,一把掌拍在二狗身上,“你小子犯什么痴呢?”
王二狗被爹这一巴掌拍得终是回过神来,眼神迷离着喃喃唤了声爹,嘿嘿咧着嘴角,眼一翻竟睡了过去。
……这究竟是个怎么情况?夫妻二人好似傻了般对望一眼,便急急上前摇晃着王二狗,可如何晃也晃不醒,王婶子急了,挥拳打了自家汉子,“都怪你!打孩子用那么大力做什么!”想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平时是惯了些,但年后便要成家了,哪还有伸手便打的道理?
二狗爹也觉有些不对,急吼吼道:“快看孩子吧!还有工夫埋怨我?”
二人又是轻拍,又是唤的,王二狗使终沉沉睡着,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