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朝一石米价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超过一两银子,从洪武建立大明到万历年间,粮价始终如此。
粮价真正暴涨就是在崇祯朝后期几年,天灾是造成绝收是主要原因。
但百姓流离失所和流寇暴乱则加据粮食价格,那时大明北方很少有人种田,基本都在造反和造反的路上。
所有流寇大军席卷过的地方,并未出现好的结果,反而是赤壁千里饿殍遍野。
他们没有根据地,完全就靠抢劫富户为主,百姓大多都跟着流寇造反或者被流寇裹挟而去做炮灰。
崇祯十七年河南的粮价曾一度暴涨到二十多两银子一石,关键问题是有银子还买不到粮食。
朱慈烺监国后加大就在力度,又引进种植抗旱的红薯土豆,现在河南陕西情况和历史上有天壤之别,粮价理应回归正常才对。
但因为奸商和士绅大家勾结屯粮,造成粮价始终维持在高位运行。
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敛财,并把大部分银子埋在自家地窖,又造成市面上银子紧缺,最终让朝廷破产。
朱慈烺猜到他们肯定又要作孽,将计就计把北方受蝗灾影响颗粒无收的消息传出去,然后加大从南洋和印度买粮力度。
在北方红薯土豆大丰收同时,皇家集团在南方各地立即降低粮价,并加大供应力度。
几乎同时,一些和皇家集团有往来的爱国商人,也紧紧跟上皇家集团低价出粮步伐。
他们不担心赔本,亏损多少皇太子加倍赔偿,另外前期跟着皇家集团卖过不少高价粮,已经赚的盆满钵满……
南直隶靠近秦淮河不远一家粮店,外面买粮百姓排队人群一眼看不到头。
前一段时间这家粮店一直低价限购十斤,这两天完全放开无限购,价格基本稳定在三两五钱一石,目前是南直隶粮价最低的粮店。
此时在粮店柜台里前站着一个年轻英俊的公子,在英俊公子身边站着一个掌柜模样打扮的中年人。
就在两个人开心聊天时,门外又进来两个人,前面中年男人身穿锦服,一看就是有钱人,他身后跟着应该是家丁。
看到店里两个人,他拱手笑道:
“嘿嘿,不好意思,路上耽误点时间来晚一步!”
掌柜急忙拱手回礼:
“沈老板客气,快请坐!”
少年公子脸上也露出笑容,他对沈老板点点头:
“沈叔辛苦了,我们后面详谈!”
三个人一起走到后院一间客厅,少年公子坐在上位,掌柜和沈老板坐在他下手,佣人上茶后就退了下去。
年轻公子端起茶杯对沈老板一举笑道:
“沈叔辛苦,有到货多少?”
沈老板微微一笑端起茶杯:
“十三万石,后面还有五万石五天左右到货,不知殿下有何交代?”
年轻人对北方拱手说道:
“陛下有旨,三天内全部出货,价钱压低到二两五钱,一旦那些人忍不住出货,我们趁机在三两左右吃进。”
少年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白云公主李云,沈老板当然是皇家集团沈千万,而这个掌柜乃是锦衣卫同知高文采。
他到南直隶后,并未公开身份,这个粮店就是江南锦衣卫联络处和指挥部。
高文采对生意上面不懂,李云让他卖什么价执行即可。
听到对方沈千万说三两左右出货,他急忙问道:
“殿下,沈叔,我是大老粗不懂就问,奸商们粮价成本在六两左右,他们会亏本出货吗?”
李云目光看向沈千万笑道:
“这个沈叔最有发言权,还是沈叔给大人说说。“
沈千万点点头道:
“奸商们本来储存很多粮食,听说蝗灾后又大肆收购粮食,巨量粮食已经超过他们存储能力,只能随意堆放在普通库房里。”
“他们收购粮食时,南方已经进入梅雨季节,稻谷会长牙发霉,大米肯定会腐烂,肯定坚持不久,一旦敢卖发霉粮食,他们死期也就到了。”
沈千万所猜不错,只买不卖已经造成百家江南大粮商存粮已经远超负荷。
只能把大量的稻米都堆放在临时库房里,还有更多地主和中小商家参与其中,同样出现类似情况。
北方蝗灾吃光庄稼,南方士绅官商财主们认为皇太子很快会来南方购买粮食,根本没有做长期斗争的准备。
没有想到有人同样在算计他们,竟然借北方红薯土豆大丰收大力打压粮价,导致粮价从最高九两一石变成如今四两不到。
当粮价跌到七两时,他们有些吃惊,不过认为还会涨并不惊慌,;粮价跌到六两,这些人开始坐卧不宁,但并未想到开卖,还等粮价回涨。
可粮价不但没有涨反而跌到五两银子一石,这时他们开始后悔没有在七两卖粮食,可很快粮价跌回四两银子一石,他们更加后悔。
经过一番商量,最终决定等粮价涨到六两银子一石开始卖出,可粮价却继续下跌,今天已经跌到三两五钱一石。
这次不但大粮商心在滴血,中小粮商已经开始埋怨咒骂大粮商和世家。
前段时间他们准备在七两银子一石卖粮食,被大粮商和世家大族制止,损失如此之大,他们不骂世家大族骂谁?
太仓张氏家族拥有土地三十万亩,数十家布匹生产工厂,另外还有几十家商铺,包括粮店和盐店等。
张家家主站在简易库房里,傻呆呆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稻谷和大米心乱如麻,如果他在三两五钱出售稻米,应该可以挽回一半成本。
管家上前抓起一把稻谷看看,又把手伸进稻谷堆里,感觉里面热乎乎的,急忙拱手道:
“家主,稻谷受潮已经发热,估计十天之内会大量发芽,大米已经有霉烂现象,为了尽可能多的挽回损失,稻米必须要卖出……”
张家家主咬牙切齿说道:
“粮价回到五两立即清仓,马上通知其他几大大家族和商家来张家议事,这里面一定有人在搞鬼。”
张家家主话音未落,族中一个管事人急匆匆跑进库房:
“家主,又降价了……”
张家家主狠狠等着来人大叫道:
“什么又降价了,三两五钱一石粮食难道还能再降?”
来人气喘吁吁道:
“真的又降了,有不少粮店粮食已经降到二两六钱银子一石……”
“哇……”
张家家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侄子,突然张嘴狂碰几口老血,随后摇摇晃晃摔倒在地。
“扑通……”
京师
朱慈烺把对南方官商勾结的商战,全部都交给沈千万和李云去做。
在皇家集团背后有高文采发展的锦衣卫提供安全支持,若锦衣卫兵力不足,护国军还有两支大军在江南“剿匪。”
朱慈烺本来打算在七月五日登基继位,可经过一夜仔细思考,他感觉时间太仓促,暂时不适合上位。
皇帝实权已经在手,崇祯又在朝堂上公开宣布,他成为新皇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只是差个仪式而已。
监国以来,他一直在整治训练军队,大力救灾和土地改革,答应父皇的平建奴灭流寇一样未做到。
没有穿越之前,朱慈烺以为平流寇灭建奴乃是拯救大明首要任务,可监国之后才发现不是那么简单。
他首先要做的应该是让数千万百姓不被饿死,不解决百姓吃饭问题,北方百姓都会成为流寇,流寇怎么杀的完?
第二天一早,朱慈烺刚用完早膳,胡宝就进来禀告:
“皇爷,内阁首辅和礼部尚书求见!”
“召!”
朱慈烺正准备召见他们,来的刚刚好。
“参见陛下!”
李邦华和姜逢元进来躬身施礼,朱慈烺微微一笑道:
“二位爱卿免礼,平身,赐座!”
“谢陛下天恩!”
两位老臣在朱慈烺下首落座。
礼部尚书姜逢员刚坐下,马上站起躬身说道:
“陛下,臣无能,无力在今日让陛下登基继位,很多事情要提前很久准备,两天真的来不及,请陛下责罚!”
李邦华也躬身道:
“太上皇突然宣布禅让,陛下又要两日后举行登基典礼,大明乃礼仪之邦,新皇登基绝不能草率,礼部根本来不及准备,请陛下另择吉日。”
朱慈烺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以为只是一个仪式而已,两天准备应该足够,所以才选择七月五日登基继位。
昨晚他前思后想已经不打算立即登基,内阁首辅和礼部尚书来的正好,怎么可能怪罪二位,马上扶住两个老臣:
“二位爱卿平身,先说说苦难在哪,朕可以考虑!”
礼部尚书姜逢员急忙躬身回禀:
“回禀陛下,礼部需要准备皇帝的冕琉冠和一批龙袍服饰。还有皇帝的玉玺大印和皇后的宝印都要重新制造。新皇登基,紫禁城也需要重新装修打扫粉刷,臣估计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皇帝的玉玺并不是只有一块,在不同场合,盖章不同文件,都要使用不同的玉玺。
从秦汉到唐朝,实行的八玺制,武则天称帝后别出心裁的增加了一方“皇天景命有德者昌”神玺,形成九玺制。
她又将“玺”改为“宝”,从后各朝都跟着改,称“玉玺”为“宝”。
北宋时,又有皇帝把玉玺增至十二宝,南宋又搞到了十七宝,大明朝直接猛增至二十四宝。
听完礼部尚书的介绍,朱慈烺终于明白,这些都是纯手工操作,就是把姜逢元剁了他也无法做到。
朱慈烺微微一笑道:
“那就延后再议,干脆等朕把流寇平定建奴灭掉在登基,最多两年。二位爱卿认为如何?”
李邦华和姜逢元直接拜倒连连高呼不可,开玩笑,他们心里认为流寇和建奴新皇这辈子都未必能平定,如何能等:
“陛下不可,最多三个月即可,不然臣等死罪啊……”
朱慈烺无奈摇摇头:
“行,那就十月一日如何,还有两个多月,你们回去要和父皇商量商量,有些仪式能简从简,玉玺八块即可,朕不需要那么多,太麻烦……”
二人一愣:
“陛下不可,大明乃是……”
看到他们还不同意,朱慈烺又使出杀手锏:
“若二位爱卿认为不妥,朕决定十二岁再登基继位……”
“陛下,这这……臣遵旨!”
二人无奈只好答应。
朱慈烺准备把之前的二十四宝作废,重新打造,恢复八玺制。
分别以大典国玺、日常颁诏用玺、册封赏赐用玺、调兵征伐用玺、册立藩邦用玺、谕示臣僚用玺等八方玉玺。
登基大典诸事,全权交给礼部去办,要求务必从简,无论是花费还是流程,不要太麻烦,能省则省。
隆重的登基大典既是皇权和身份的象征,又意味着百姓和官员对新皇帝的欢迎和期待,但朱慈烺不希望太浪费。
“陛下,沈千万来信!”
岳洋手捧一只信鸽进来,把一张纸条递给朱慈烺。
朱慈烺看过纸条笑道:
“老狐狸们要出手了,若在南方能买到三两银子一石稻米,无论价钱还是效率都比从海外运输合算。”
岳洋拱手道:
“陛下英明,北方稻米之前一直维持在五两左右,河南陕西一石稻米甚至在八两银子以上,这次奸商们等于倾家荡产救灾……”
朱慈烺摇摇头:
“倾家荡产不至于,你太小看南方世家大族和官商实力,最多让他们损失半数身家,不过没有关系,朕还有底牌未出。”
岳洋再次拱手:
“陛下英明!”
“岳洋,密令沈千万李云出货,一旦奸商们忍不住卖粮,五两银子以下立即出手收购,出多少卖多少,迅速通过海运把粮运到天津。”
“遵旨”
岳洋领旨抱着信鸽离去。
“胡宝拟旨,命令黄德功派兵便装秘密潜入应天府,一旦有人打击皇家集团粮店,配合高文采行动。命令孙应元率军进驻苏州,等待下一步命令。”
“遵旨!”
胡宝领旨,立即刷刷点点拟旨,随后交给朱慈烺查看:
“皇爷,您看这样行不?”
朱慈烺接过胡宝草拟圣旨看了两眼:
“可以,把内阁和司礼监的印玺盖上,不要给他们看内容,你亲自要印玺盖上。”
“这……遵旨!”
召内阁和司礼监要印玺自己盖,胡宝还是第一次,李邦华会鸟他吗?他稍微犹豫一下,马上退出钟粹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