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大剑荡寨(下)

“滚!”

一脚将管家踹翻,祖建兴推开身边美妾,恶狠狠的瞅着趴在地上,扰了自己兴致的家伙,问道:“莫不是天塌下来了?这般没礼数!”

“天塌了啊!家主……”

管家爬到主子脚下,带着哭腔诉说:“小祖宗调戏练气士的家眷,给……”

没等他把话说完,人就被祖建兴从地上揪起来,满是横肉的脸孔贴在他面前:“你说什么?”

“那练气士杀了所有护卫,在街上把小祖宗给阉割了,还说……”

管家犹豫了一下,看着面前盛怒的家主,小声说了一句:“还说要给百姓做主,铲除良木寨的毒瘤。”

“这不成事的兔崽子!快去叫杨家兄弟过来。”

祖建兴松开管家的衣领,泄气般的坐回到软塌上,四周美妾寒蝉若禁,一个个缩在角落里,不敢发出丝毫响动,生怕家主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杨家兄弟听了消息便跑了。”管家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瞅着地面:“那人现在怕是已经到门口了。”

祖建兴深吸一口气,起身整理衣衫,走到墙边,看着上面挂着的一口大刀,手伸过去,却又犹豫了起来,最终叹了口气,放下手,轻声说了一句:“随我去迎客。”

推门出来,便隐约听到有呼喊声从前院传来。

祖建兴带着管家大步往外走,待来到堂屋前,瞅见一众家丁仆役畏缩的凑在一起。

一个身材极为高大壮硕的少年扛着柄大剑静立在院子当中,脚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都是祖家的护院家仆。

祖建兴的目光越过少年,瞅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被一个老家伙踩在地上,口鼻处满是血水,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断没断气。

祖建兴深吸一口气,推开众人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这败家子自寻死路,招惹了仙师,还请仙师大人大量,我祖家愿奉上所有,只求宽恩。”

“你是哪个?”宁泰拄着大剑,瞅着那白面细眼的胖子。

一旁武卫领管小声介绍了一句:“这位是祖家家主,祖建兴。”

“哦?”宁泰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的瞅着他:“我本打算宰了他了事,但良木寨的百姓可不干。”

说着,他瞥了眼身后被踩在地上的纨绔:“你儿子平素欺男霸女,惯常祸害百姓,祖家既不管教约束,也不赔偿事主,闹得人怨沸腾,今日若不绝了你祖家的基业,怕是民心难平啊。”

祖建兴刚要开口,就听大门外传来一声呼喊。

“哪个敢在我家闹事,怕不是活腻歪了?”

一个昂藏壮汉从大门外闯进来,手里拎着一口明晃晃的大刀,恶毒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正踩着小祖宗的许陆。

“哪来的狗奴才,竟敢伤我侄子,我他妈叫你全家赔命。”

“大哥莫要冲动!”

祖建兴刚要上前阻止,却看到面前少年动了。

身材高大魁梧的少年,瞬息间来到那人面前,手里大剑被抡的发出一阵刺耳的颤鸣,奔着对方头脸劈了下去。

那壮汉来不及细想,奋力举刀招架,却被宁泰连刀带人一起劈成了两片。

血水迸发,断刀跌落。

随着那汉子一同进来的几个武卫无一不大惊失色,纷纷抽出家伙,四散开来。

“收刀!都收刀!”

一个身高只有五尺多点的汉子忙冲上来,双手摊开不停呼喊:“祖建旺冒犯仙师,合该以死赎罪,你们莫不是失心疯了,竟敢对仙师亮家伙!都收起来!”

宁泰甩了甩大剑上的血水,瞅着那矮壮的汉子,笑道:“你又是哪个?这祖建旺是祖家什么人?”

“启禀仙师,在下镇抚司副统管谢元武。”那人转过身来,恭敬行礼,指着地上两片尸身,言道:“这祖建旺是祖家家主大兄,也是良木寨镇抚司统管。”

宁泰点了点头,目光瞥向谢元武身后站着的几个武卫。

之前其他武卫因为自己统管被杀,都抽刀准备应敌,这几个却是一直安安静静的站着,满脸戏谑的表情,显然是乐得见祖健旺被宰。

“你是个聪明的。”宁泰轻笑了一下。

显然这正副统管之间该是有些嫌隙,谢元武知他是个莽撞的秉性,竟没将宁泰身份与祖健旺言明,就是打算让他自寻死路。

宁泰不理会他们之间的龌龊事,但既然要把自己当刀使,就得付出代价。

“祖家祸害百姓,你说该如何处置?”

谢元武显然早有打算,毫不迟疑的答道:“合该满族处斩,家产抄没,以正典刑。”

“好,那便把祖家人丁都拉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说完,宁泰转过身,大剑落在目光呆滞的祖建兴肩头:“但有反抗,就地正法。”

“动手。”谢元武抽出腰间长刀,对着身后几个武卫挥了挥手:“将祖家全数押解到菜市口,反抗者死!”

“是!”

那几个武卫拱手呼喝一声,纷纷狞笑着,扑向那群家丁仆役。

“走吧,祖家主,咱们去菜市口走一趟。”

宁泰大剑挑起祖建兴的下巴,看着他惊惧的面孔。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当想过有这么一天的。”

“你不能杀我!”祖建兴双手抓着那沾满血水的大剑,大声呼喊:“我家祖上有法相期的大修士为宗门献身,这良木寨是宗门应许给我家的,你个小小练气士,怎敢对大修士的后人动手!”

“是你家违反门规在先。”宁泰低下头,嬉笑得瞅着他:“我汇同镇抚司为民除奸。”

说着,他回头对杨芳嘱咐道:“你俩带着老六去抄家,我们留一半,剩下一半分作两份,一份予镇抚司,一份寻苦主作为赔偿!”

“这般分配如何?谢统管。”

谢元武忙点头应是:“师兄之法妥当至极。”

“那就走吧。”

祖家全族上下连同家仆婢女,被武卫押着朝菜市口走,沿途百姓纷纷叫好,更有恨意深沉者,将手边能摸到的东西一股脑扔砸过去。

待到了地方,好些祖家人都被砸破了脑袋,身上挂着破烂菜叶,狼狈不堪,面如死灰。

“还请师兄主持仪式。”谢元武躬着身子,对宁泰言道:“此番,全赖师兄揭发祖家的奸情,为良木寨百姓产除了毒瘤。”

菜市口有专门用来处刑的台子,宁泰也不推脱,扛着大剑来到台子上,闪烁着清冷光芒的眸子扫了一圈,看着四周的百姓以及下面等待处斩的人犯。

轻咳了两声,嘈杂顿息,一双双眼睛都瞅向台子上那形如巨人的少年。

“祖家祸害百姓,与宗门离心离德,良木寨民怨沸腾,今日镇抚司查实其罪状,按律当抄家灭门,族产充公,寨中百姓,有往日被祖家欺压者,事后可去镇抚司领取补偿。”

周围百姓纷纷高声叫好,更有些苦主跪地痛哭。

“行刑!”

随着少年一声喊,下面武卫纷纷挥舞长刀,刹那间,人头滚滚,血腥弥漫。

待将祖家尽数杀光,宁泰转头对旁边谢元武道:“晒尸三日,三日后挫骨扬灰,洒在他家祖坟周围,不得入土。”

“遵命。”谢元武压下心中惊惧,沉声应是。

剩下的琐事自有镇抚司打理,宁泰带着谢元武不疾不徐地回到祖家大宅。

之前的尸体早已处理干净,只血迹尚存。

杨芳与孙伊纯等在院子里,让老六跟着武卫去抄家搜刮,不断有人抬着箱子过来,堆放在她俩面前。

宁泰进到院子里,瞅着那一箱箱的金银财货,却是没什么感觉,他现在身家甚丰,这祖家便是再富,也不能跟屏山一整个镇子相提并论。

可若说一点好东西没有,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大修士的后人,多少还是有些稀罕之物的。

三本武功秘籍,其中竟有一册锻体的法门,名为《小炼形引导术》,剩下两本一是《金刀手》,二是《守家刀》。

粗略的翻看一遍,都是不错的东西,尤其是那《守家刀》,当真是不可多得的顶尖刀法了。

“听说这刀法还是祖家那位大修亲自传下来的。”

一旁的谢元武瞥了眼那书册上的名头,不无羡慕的说了一句。

“确实是好东西,可惜祖家子弟不争气啊。”宁泰将手上册子丢给他,言道:“抄一份给你。”

“多谢仙师。”谢元武忙捧住那册子,愣了一下后,赶紧躬身行礼,忽然又想起什么,犹豫着问道:“此事该如何与上峰诉说,还请仙师示下。”

“伊纯。”宁泰招了招手,将孙伊纯唤到身边:“予苏统领传信,将祖家之事详细诉说。”

说完,他又看向谢元武:“照实汇报便可,其他无需多虑,自有人处理。”

谢元武点点头,没再言语,只小心的将那册刀谱收起来,寻思着待一会儿没事了,赶紧去抄录一份。

“少爷。”

这时许陆兴高采烈的从里面跑出来,手里捧着个精致的木匣。

“少爷,好东西。”老六来到近前,小声说了一句,献宝似的将那木匣双手奉上。

宁泰打开来扫了一眼,便急忙合上盖子,手掌轻巧一抹,将那木匣收到戒指中,点头道:“记你一功。”

“可不敢要什么功劳,少爷给得已经够多了。”

老六紧忙摆手推辞,笑眯眯的说道:“咱能跟着少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有你这句话就行。”宁泰将那册《小炼形引导术》递给许陆,道:“该你的一样不少,回头让伊纯抄一份给你。”

“这是?”老六看着书皮上的名目,却是一个也不认得,只好求教一旁的少女:“大夫人,这是啥?”

“祖家的锻体功法《小炼形引导术》。”孙伊纯指着老六怀里那书册,道:“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呢。”

老六一听,如获至宝般将那册子小心收在怀里,转身“噗通”跪在少年脚边:“谢少爷厚赐,谢少爷厚赐。”

“起来吧,赶紧干活去。”宁泰轻点他一脚,笑道:“你也是个眼皮子浅的,这算个屁!”

“嘿嘿。”老六就着这一脚滚到一边,起来后又舔脸过来:“少爷的屁也是香的。”

“滚,别在这恶心我。”少年翻了个白眼,道:“再去看看,这高门大户里少不了暗门密室,可别错过了。”

“放心吧,少爷。”

查抄祖家大宅一时半会也完不了,宁泰却是没闲心跟这等着,只让许陆跟着,自己则带着两女回了客栈。

谢元武原本是打算寻一处宅子予仙师落脚,但宁泰却不想跟镇抚司的人有过多的牵扯,推辞一句便走了。

客栈掌柜带人把那些尸首送去刑场,回来才歇口气,就看到那仙师带着两个天仙似的美人走进来,忙不迭的从柜台里跑出来,一个头磕在地上。

“小的有眼不识真仙,还请仙师恕罪。”

“我本不欲张扬,你且起来。”宁泰笑道:“整治饭菜,这一通忙乎却是饿的厉害了。”

“仙师且回放稍歇,咱这就去后厨张罗。”

那掌柜的站起来,却不敢伸直身子,只低头哈腰,不住的点头,待三人上了楼,才忙钻进后厨里,呼喊着让厨子赶紧做菜,好就好肉可劲的往楼上送,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煞星,给客栈屠了。

待到傍晚时分,许陆才离开祖家大宅,带着几个镇抚司的武卫,抬着七八口大箱子,回到客栈里。

宁泰拿了五十两银子赏给那些武卫,等人都走净了,这才关了房门,整理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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