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哪里。”萧声不是在疑问，而是在称述，听着有一点点的生气。
他又想起了楼欢当初伸往他皮带的手。
两百万换来的一个耻辱。
楼欢抿着唇“嗯嗯嗯”地摇头。
只要想着萧声根本不行，楼欢去浴室根本不在怕的，乖乖地放满一池热水。
还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问：“需要伺候你洗澡吗？”
其实她想看萧大少爷的身材很久了，脸是天花板，估计身材也是吧。
萧声竟没发现她是个好色的，一时间神色怪异，乖学生会这么盯着一个男人看吗？
“不用。”如果让楼欢进去伺候，他的秘密很难掩藏。
“哦。”楼欢有点小小的失落，“那我在外面等着，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喊我。”
“下去，叫余成过来。”萧声把人支走，直到余成上来推他进浴室，他才缓缓地站起来。
他的腿早就好了。
当年在病房躺没多久，他就发现张医生被买通，为了更好的蛰伏，他白日里接受张医生的诊治，每天半夜里偷梁换柱，余成伪装成他睡觉，他去外面接受治疗。
给萧声治疗双腿的医生是跟着余成一起来的C市，全是他外祖家派来的心腹。
当年萧声的母亲过世后，北方余家派人来接萧声回去，小小年纪的萧声不愿意。
他知道母亲遭受了怎样的背叛，他要留下来一步步登上高位，为母亲报仇。
早些年他做到了，成了萧氏集团的执行总裁，眼看着萧氏的权利即将辗转到他手里，偏偏出了车祸。
萧声一直坚信车祸不是意外。
可暗地调查多年无果，他知道后面有更大的推手，所以要等。
卧薪尝胆地等。
余成每晚都会守在浴室外面，守着萧声最大的秘密。
浴室里，萧声退去衣衫，修长的腿迈进浴缸，一只脚刚进去，仿佛迈进一炉岩浆。
烫得他立马缩回脚。
萧声眼睛一闭，再睁开陡然凌厉，他不许任何人再伤害到他的安全。
他裹上浴袍，打开浴室的门，余成愣了一下，这么快？
仔细一看，从头到脚都是干的，原来是还没洗。
“少爷怎么了？”
“把楼欢叫过来。”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余成犹豫道：“少爷，还不是时候，你再忍忍，运动的过程中很容易露出破绽。”
其实他也很心疼少爷，十八岁之前法律不允许，十八岁之后上任萧氏集团总裁，忙得头头转，更是无心女人。
二十岁伤了腿，忍辱负重至今，依旧没有半个女人傍身，是个男人都憋不住。
但已经憋到现在了，再忍忍。
萧声斜睨他一眼，余成识趣地闭嘴去喊人，楼欢一听屁颠屁颠地上楼。
到了浴室门口，萧声已经重新坐在轮椅上，不过换了深棕色的真丝睡袍，更明显地勾勒出他的身材。
尤其是微微敞开的衣襟，嗯，目测有肌肉。
不仅有颜，还有材。
果真是天花板了。
萧声不是第一次被她盯着看，倒不怎么在意，沉着声音说：“进来。”
“好的。”楼欢立马乖乖进去。
随着门嘭地一声合上，余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地抬手捂住耳朵。
萧声推动着轮椅，来到浴缸边上停下，他给了楼欢一个眼神，“再过来一点。”
楼欢又乖巧地往浴缸边上挪。
暖黄色的光线在氤氲的水汽中微微跳动，还有一个即使坐在轮椅上如神仙般俊美的男人，一抹绯红爬上楼欢的脸颊。
虽然她在网上接过的画稿尺度要更进一步，但那只是凭着想象出来的死物。
如今一切都是活的。
楼欢嗫嚅道：“嗯，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伸手进去。”萧声微抬下巴，指向冒热气的浴缸。
一时拿捏不准什么情况的楼欢选择乖乖听话，果真伸手进去，刚伸进去半指，便烫得惊呼逃开。
萧声哪给她机会，按着她的手臂埋进水里。
“啊！”楼欢整个人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真的太烫了，扑腾着就要抽出来。
“你做什么！你松开我，快松开我！”
不顾她红着眼眶挣扎，萧声严肃地告诫她，“我烫红了半条腿，你就要烫红半只手。”
萧声狠起来是真的狠，哪怕是女人的也不放过。
滚烫的眼泪从楼欢的眼底夺眶而出，她扁着嘴哭了，嘴里还不忘诅咒他。
“烫死我了你快松开，萧声你个王八蛋，我给你放水你还烫我，你这么过分以后会没人要的！”
哭声吵得他脑仁疼，萧声松开手。
楼欢立马把手拿出来，卷起袖子一看，烫得像煮熟的虾一样，还肿了。
没被烫的地方又白又嫩，衬得更加凄惨。
楼欢吸着鼻子，不停地给手臂呼气，晶莹的泪珠挂在沾着睫毛，模样十分可怜。
萧声盯着她红肿的手臂蹙起眉头，再看看自己烫到的腿，对比之下自己的根本不算事。
怎么就生得这么娇气？
萧声转身去开门，听到动静的余成回头，目光根本不敢往里面瞟。
“叫家庭医生。”
不是送去医院吗？家庭医生这个东西从来没在蔓归院出现过。
自从少爷车祸以后，他从不轻易让自己受伤，小伤都是自己处理。
余成觉得自从楼欢来到蔓归院以后，他家少爷好像有什么地方变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毕竟还是那么狠，竟然让楼欢赔了半条手臂。
余成思索着应下。
到家庭医生赶来之前，楼欢抽抽搭搭地啜泣，没正眼瞧过萧声。
手臂痛得实在厉害，楼欢好几次拳头都硬了，碍于寄人篱下，只能偃旗息鼓地舔舐伤口。
家庭医生是个温柔的女人，慢慢地给楼欢上药，药膏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但是药膏刚碰到的时候还是会痛。
“嘶。”楼欢下意识地想抽回手，被家庭医生紧紧地捉住，“没事，我轻点。”
萧声目光沉沉在旁边说：“娇气。”
“要你管！”楼欢心里不痛快很久了，当即撒了出来，气鼓鼓地瞪着他。
没人这么凶过萧大少爷，余成和家庭医生屏住呼吸，低头降低存在感。
谁知预料中的暴怒没来，只有一句轻飘飘地反驳：“一样的热水，我的腿都没这么严重。”
“你的蹄子能和我的手比吗？”楼欢扁着嘴骂他，委屈的眼泪又滚下来。
萧声：“……”
明明被骂的是他，她哭个什么劲？
还有，他那是腿！
什么蹄子！
小小年纪到底会不会说话！
萧声张嘴欲反驳，楼欢“哼”地一声转过头，不理他。
萧声：“……”
突然骂都不知道怎么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