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扒在门外偷听,忽然一道阴影压过来,她转身抬头,余成再次对她微笑。
那笑容跟在病房里说秦家要和萧家作对如出一辙。
秦乐扁着嘴,背对着大门。
既然不让她偷听,那谁都别听。
“喂,”秦乐朝余成喊了一声,扬起下巴,“告诉你家大少爷,不要以为楼家落魄就随便欺负她,她的娘家不止楼家,还有我。”
面对萧家和萧大少爷她不敢吭声,但鞭策一个助理她还是敢的。
“要是你们再欺负楼欢,等我哥回国,我就告诉我哥你们萧家欺负他妹妹,哼。”
秦家在C市的地位很高,尤其是在秦乐的哥哥秦时安上任以后,秦时安有能力又会做人情,任谁见了都给几分薄面。
秦时安宠妹妹在C市无人不知。
确实是宠得无法无天了,这种平白栽赃的事都做得理所当然。
余成笑而不语,目光瞥向打开的房门,见萧声出来,连忙过去推轮椅。
秦乐见他出来毫发无伤,不由得担心起楼欢,连忙跻身进去,临走前还不忘瞪着余成,“你,把我刚才的话转达给你家大少爷。”
不等余成出声,房门嘭地关上。
“欢呐,有事没事?天花板没把你怎么着吧?”秦乐一进去就捞着她的身体横看竖看。
“我没事。”楼欢从身后拿出一张银行卡,歪着脑袋笑,“你看这是什么?”
“银行卡,哪来的?”
“赚来的。”楼欢捏紧那张卡,揣进自己的衣服兜里,宝贝似的拍了拍,200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要拿回家给爸爸妈妈。
秦乐好奇道:“赚?哪赚的?”
“天花板。”现在她们两已经默认了这是萧声的称呼,楼欢如实道,“天花板让我演一下他下海富婆是怎么自给自足的,我说我又不是富婆,然后他给了我两百万让我暂时当富婆,有钱不赚王八蛋,这戏我就接了。”
秦乐朝她挤眉弄眼,“怎么演的?”
“就这么演的呗。”姐妹之间对视一眼便交流上了,楼欢知道她想问过程,屁股在床上挪了挪,坐好,“我就是下床到他面前蹲着……”
“等等,”秦乐打断他,狐疑道,“你到他面前蹲着干嘛?你坐床上不是更方便吗?”
楼欢回以一个疑惑,她看着秦乐的表情,脑海中瞬时闪过萧声当时的表情,好像也是这么奇怪。
“我手没这么长啊,坐床上够不着他的皮带。”
秦乐依旧迷茫:“?你解他皮带干嘛,不是自给自……”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恍然大悟,“!!!”
“你你你你的意思,你的意思居然是这个!”秦乐啧啧两声,“甘拜下风,是我狭隘了。”
楼欢终于知道为什么萧声要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了,有些得意,又有点害羞地笑笑。
“明明是两个人的快乐,我怎么能独享嘛。”
秦乐兴趣盎然,“手伸过去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我手还没碰到呢,天花板吓到了。”楼欢耸耸肩,当时她也是硬着头皮上的。
毕竟她只是个理论丰富,实践贫瘠的人,眼睛都不敢睁大。
手刚碰到一点衣角,萧大少爷已经把轮椅后移,脸色黑沉沉的很吓人,害得她还和他理论大半天。
“萧大少爷好怂的。”楼欢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歪着头笑了笑。
是好怂呀,耳朵红红的有点可爱。
楼欢眯着眼睛笑。
萧声正僵着身子坐在轮椅上,耳垂像是偷喝了酒,挂着一抹桃红。
而眼睛处于一种放空的半虚无状态,似乎在透过一团空气回忆着什么。
余成好奇地往他泛红的耳朵看了好几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以后问,“少爷,你冷吗?我让人送外套过来。”
“不用。”萧声回过神来,眼神恢复素日的冰冷,宛若风过无痕,淡漠地吩咐,“去见张医生。”
张医生是萧家请来给他治疗双腿的。
既然是萧家所请,自然也是萧家的眼线。
萧声主动去看医生的事情很快传到了他父亲和继母的耳朵里。
杨柳正给萧柘轻轻地捏着肩,眼底闪烁着阴恻恻的光芒,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很是好听。
“你看,给萧声娶媳妇娶对了,以前让张医生给他看看腿都不愿意,现在都知道主动过去了,孩子长大了。”
孩子长大了,要想着争家产了。
杨柳有意无意地提醒着丈夫萧柘。
她还没嫁进萧家时就知道萧柘对自己的大儿子不待见,对自己的二儿子萧权很是宠爱有加。
毕竟那是他心爱的女人所生。
所以萧声在失去双腿以后,即使占着萧氏集团总裁的位置,权利却被大大的削减。
反而是萧权这个副总裁大权在握。
杨柳瞧见丈夫微微眯眼,眼缝里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她肆无忌惮地扬了扬唇角,决定再加一把火。
“等小两口过过蜜月,差不多该叫他回公司上班了,省得外面有小人嚼舌根,尤其是以前向着萧声的那些管理层,又该背后议论你故意把咱们家大少爷留家里了,明明你是一片好心,想着他双腿不方便劳累,那些个不知道好歹的。”
公司这些年也确实有不少的风言风语,萧柘一直当没听见。
可那不代表不存在。
风言风语多了,萧权的位置也不好坐。
萧权进公司决策不过六七年,明年董事会才会重新选举总裁。
只有萧声今年不进公司,萧权就能拿下真正的大权。
他得为自己疼爱的儿子铺路。
萧柘不动声色地说:“嗯,再看看。”
简短的四个字,杨柳知道挑拨的事成了。
只要萧声和萧权兄弟两狗咬狗,两败俱伤时,她儿子好坐收渔翁之利。
夫妻两各怀鬼胎。
“不用捏了。”萧柘似乎有些不悦,吩咐道,“萧声回来后让他到我书房来一趟。”
萧声去了书房,余成被拦在门外。
年近六十岁的萧柘身体依旧健朗,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即使脸上的皱纹横生,也没能使他看起来和蔼一分。
父子两四目相接,神色一个赛一个的冷漠。
“昨晚你把人扔到外面淋雨的事我听说了,毕竟是你妻子,年纪也小,对人好点。”
“父亲说笑了,我们没领证。”萧声拒不承认这段婚姻。
萧柘眉宇间的皱痕加深,仿若没听懂他的话一般,“还得等两年,等楼家那孩子到法定的年纪再去领证。”
萧声沉默着不说话。
萧柘看着他的腿说:“让你结婚是对的,终于知道对自己的腿上心了,张医生怎么说?”
他怎么说的您老会不清楚?
【作者有话说】
萧柘(zhe),第四声,谐音有甘蔗的意思,嚼完就只有渣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