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钟驭给的地址一路打听,顾悦之终于到了散铺。
“诶,原来是这个散,钟老头果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把字都记岔了。”顾悦之看着散铺的门面,门大开者,里面七七八八的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颇有些杂货铺的意思。
这倒对了她的口味,感觉像逛超市似的,算是一波回忆杀了!
“有人吗?”顾悦之在大堂转了一圈,没见到人,索性闯进后院去了。
院子里,一个小少年正在练功,个头不高,力道不小,银色小剑直直地从她耳边飞过,截断了她的一缕头发。
“呼——吓死我了!”顾悦之上前道,“喂,小屁孩,你懂不懂礼貌?我才进来你就用剑招呼我!”
“见我容颜者,死!”金念澜若非觉得她面熟,早就下了死手,“取发代首,已是饶你一命。”
“啧,你是谁家的娃娃?小小年纪这么阴险狠毒。”顾悦之凑近些瞧了瞧他,“长得倒是蛮漂亮的,跟个瓷娃娃似的。”
“你!”金念澜觉得这个人的态度真是又气人又似曾相识,梦中那个女孩,不也总是用这样痞痞的语气调戏他吗?
“好了好了,消消气啊!”顾悦之笑问道,“你家大人在家吗?我有事找他。”
“这散铺只有我一人。”金念澜一想起叶依、文媛媛还有老马,心里就一阵难过。
“原来你就是景轩啊!”顾悦之笑道,“我是神医的朋友,我想去太尉府一趟,他说你可以帮我。”
“你去太尉府做什么?”金念澜立刻警惕起来。
“还能做什么?”顾悦之捂脸笑,“太尉大人可是天下第一美男诶,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南朔,不去瞧瞧也太遗憾了!”
“……”金念澜不相信她的动机这么单纯,但是问也问不出什么,不如引蛇出洞,让她自己露出马脚,“好,那你先在散铺休整,我去安排好了再来接你。”
“那就多谢小景公子了!”顾悦之施施然行了一礼,金念澜不动声色地判断道,她是北陵人,难道真是细作?
这小少年肯定不是景轩,顾悦之进门不久就觉察到不对,钟驭那老头要是有朋友,少说也得二三十岁,这少年不过八九岁,定然不是景轩的。
不过他既然默认了,定是来历不凡,只要能进太尉府,是不是景轩的有什么关系?
刚刚自己故意行了北陵的礼,他却还不动声色,定然已经将自己当成北陵细作,所以只要不露出把柄,没有嫌疑,此行定然可以达成目的,而且有惊无险。
金念澜回了太尉府,将情况跟金执说了,又说了自己打算请羽七代替金执去引蛇出洞的想法。
“无妨,你带她来就是。”金执道,“想要本廷死的人多得是,一个小丫头若真有此胆识,本座倒是乐意给她一个全尸。”
“舅舅,她或许只是被人蒙骗呢!”金念澜早已经认出她了,她就是那个经常在自己的梦里出现,上次还在秋水镇见过的小女孩。
“妇人之仁!”金执喝道,“金念澜,别忘了你的使命。成大事者,怎可动恻隐之心。”
在这一瞬,金念澜忽然觉得后悔,若是不告诉舅舅,或许她就会平安无事。可是,的确不能再妇人之仁了!当初叶依接近自己,他并非毫无察觉,最后,因为他贪恋那一时的温情,害得叶依九死一生,也害了媛姐姐。
这一次,他不能让任何人再牵动他的情绪了。
是夜,金念澜领着顾悦之到太尉府来。
太尉府很大,园林造景都极讲究,几乎是移步换景,假山池塘,青草花卉,在月色下也自有一种幽寂之美。
金念澜将顾悦之引到后花园中,顾悦之指着远处的花树惊叹:“天哪天哪,这就是传说中只有南朔皇族才能拥有的幽岚花树吗?也太美了吧!”
闻言,金念澜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岂会有这等见识,这次只怕连自己都找不到保她的理由了。
“小姑娘年纪不大,见识倒不浅。”金执穿着颜如玉给他缝制的那一身蓝色衣袍,这么多年了,衣服不知叫人加了多少针线,也不知洗了多少回,可他还是舍不得就从抛却。
“哇——哦——”顾悦之看着月光下缓缓走来的美人,当真是有说不尽的风骨,讲不出的韵味。
金执来到两人面前,才抬起手,顾悦之似是不知道他目光中闪过的杀意似的,直接倒身就拜,“北陵顾悦之,拜见太尉大人!”
“你说什么?”金执的手愣在半空。
“北陵顾悦之,拜见太尉大人啊!”顾悦之一派天真地抬起头来,仰望着高高在上是金执道,“我从小就特别仰慕大人您的风采,颜姑姑说,您在幽岚花树下的样子最是动人。我可是费了千辛万苦才从家里偷跑到这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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