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落幕残雪 第五十九章 动情

这几天来,白锦玉对夏时雨的认识有所改观,她修养了几日,不像是初次见面那般面无血色,而是红润了起来。

元霜太医对他说,他虽然是将人救了回来,但日后怕是要落下病根,要时长留意才是。

白锦玉倒是不在意这些,夏时雨的那种美,是那种冷艳的脱俗美,自那日以来她从未笑过,可是此刻她的眼底有着隐隐笑意。

白锦玉看着她的眉眼,看着她的身姿,脱俗又娇艳,就像是那池塘的莲花,虽出淤泥,但那花瓣雪白,又略染淡粉。

白锦玉越看越是喜欢,她肤白若雪像是羊脂玉一般,眼若琥珀。可夏时雨在美,她那性格却是冷冰冰的,谁也不理,派去的丫鬟她也不要,若是硬塞过去她便跑个没影,急的丫鬟们到处找,也寻不见。

本来白锦玉还担心夏时雨失去仆从伺候不习惯,可谁曾想,他精心挑选过去的丫鬟小厮,一个个别说伺候了,连她人都见不到。

若不是丫鬟们大半夜跑来找他说,夜深了,可却还是实在找不到主子,不然白锦玉都不知道,那么晚了她都不回桂花宫,只是为了躲着这些丫鬟和小厮。

本的一开始还好,可半日不见白锦玉就觉得心中挂念,总是想跑到桂花宫去看看她还在不在。时间久了,白锦玉更是在意,不知道为什么他好想得到她,想要将她完完全全占有,又想要捧到手心里小心呵护。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他觉得这就是爱,他想要保护她,满足她的一切愿望,白锦玉觉得自己已经爱上她了,一见钟情,一见倾心。

听着白锦玉的话,夏时雨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刺,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在胸口,夏时雨冷冷吐出一个字。

“疼”

那动作,甚至就是那么一个字,牵动着白锦玉的心弦。白锦玉痴迷的抓过夏时雨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凉,白锦玉关切的望着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怎么了,哪里疼,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我去找御医,你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

夏时雨见他神色这般,突然想起了这几日在这宫阙之中听闻的流言蜚语。那日她在墙头小歇,却听闻下面有人走动的声音,她以为是来寻她的丫鬟小厮,便藏了起来。

那墙下的人说着,说她怀了白锦玉的孩子,被宫里的妃子打个半死扔到了河里,又撞见狐帝巡游,这才恰巧被救了下来。

夏时雨听了倒是觉得好笑,他们二人才见过几次面,也不知道这些流言蜚语都是怎么传出来的。夏时雨见并不是来找自己的丫鬟小厮,本打算继续小歇,哪成想墙下的人反倒来了劲说个没完没了。

夏时雨想着那便在听她们说说罢了,可墙下人所议论的某些事,倒是引起了夏时雨的主意。

哪二人其中有一人说,那日狐帝回宫半路停了龙车,紧急传召元霜太医接应,回来后竟赏了她整栋桂花宫。听到这里夏时雨才知道,这桂花宫是狐帝赏给她的,只是难不成这狐帝信了那些无稽之谈?所以见她可怜赏了个宫殿?

夏时雨一头雾水,但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等理由绝无可能。这几日她也观察过了,那老狐狸看起来可精明的狠,还有那个元霜太医,几次见面都是神色不善,也不知道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夏时雨本想着,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在休息几日,等伤好的差不多了在跑路就是了。可当她知道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到达夏家至少要等好几个月,以她这种情况,想要平安无事的回去实在不太可能,这才打消了立刻跑路的念头。

再后来,夏时雨也看出,那个被称为狐帝的老狐狸,似乎有意将白锦玉推给自己。这就奇了怪了,这狐帝怕是老糊涂了,怎么把他那傻儿子往自己这里推?

若不是偶然间,她又在同样的位置碰上那两个嘴杂的小厮,她真是没想到这狐帝竟然希望他儿子娶她。夏时雨想破了脑袋,怎么都想不出原因。只是一开始狐帝的傻儿子似乎对自己也没什么意思,夏时雨便没太在意。

可是今日,他这神情似乎不太对,夏时雨抽回那只被抓住的手,眼中带着厌恶,目光冰冷的看着白锦玉。

自那一日,爱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夏时雨已经不知道了。

对于夏时雨来说,这种感情就是一度轻易打垮她脆弱外壳的一切,都是满满的敌意。

也许火焰确实能温暖坚冰与雪人,但是那炙热终将会使它们面目全非,到那时候火焰带来的就不是温暖,是伤害。

也许几年前,如果夏时雨没遇到洛如萱,而是白锦玉与她相遇,拉着她的手用这般眼神看她,她也许会有可能动心吧。

可是很不幸,夏时雨已经被称之为爱的烈焰烧伤,寝殿内沐浴过后的她,站在高大的镜子前,赤着脚任由头发上的水珠滴落,顺着锁骨划过最终划过胸口的伤疤。

那一日她反复摸索着,那在心中燃烧留下丑陋疤痕的疤痕,细细体会那时的痛,并且深刻反思,直到得出正确答案。

夏时雨声音冰冷,犀利的眼神充满了令人胆寒的坚定杀意。

“是心。”

说罢,夏时雨一挥衣袖,便要张扬离去。白锦玉见状心中一痛,一把拉住夏时雨,温暖的手掌覆盖而上,像是风雪中的小火球,温暖幸福,令人沉迷昏昏欲睡。

于此同时,夏时雨眼前闪现的人影却是哪个将自己恨之入骨,并且对着她说出那种大言不逊誓言的落如萱。

经历在身,割骨入魂,而痛的……却是在心……

他与她的誓言是不是早就不再作数了?而她现在是不是应该早就走在漫漫的黄泉路上,望着忘川河里倒映的人影,坐在忘川亭里喝着孟婆酿的汤酒,发誓若真的有来世,一定要让那个混蛋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是不是应该借着黄泉忽明忽暗的的灯火,一醉方休。

皎月梅树下的誓言早已成空,刀子插入心脏的痛真的成了刻骨铭心,她曾经信任与仅剩的天真烂漫,就如同它的感情,被拆半、撕碎、丢弃。

“怎么才能不痛?”

紧紧握着她那冰冷刺骨的玉手,心却仿佛被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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