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不安的心情,海棠果断叫了一辆私家车,直奔附近的山石村。
早上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任院长的秘书告诉海棠,那几位医生已经找到了,但并没有联系上,因为这五位已经去到别的医院的医生,都在前几年相继死去!听到这个消息,海棠心中咯噔了一下,还是不幸猜到了,海棠昨晚夜不能寐的原因除了因为在反复推理案情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担心!
这个案子十分的离奇,当她赶来这边的时候,小麦的说辞也印证了事实远不像王星说的那么简单,当她想要更多的信息时,却发现如此巧合的,档案像是人间蒸发一般,这时她就感觉不太对劲了,结果正如她想的那样,无论是物证还是人证,都被销毁了,职业第六感告诉她,这肯定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不过秘书那里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们还找到了其中一个退休的医生家庭住址,据说这个医生退休后就回了农村老家,那个距离城市100多公里名为山石村的偏远农村!
山石村村如其名,附近都是山石,几乎找不到什么可以耕种的地,石头也不是什么好石头,所以这个山村十分的贫穷,就算想修路也要很高的成本,所以村民们只能简单的拓出一条仅仅能通过两辆车的“路”。
海棠为了赶时间,没有和司机讨价还价,非常爽快地给了将近三倍的价钱,让老不情愿前往那里的司机拿着钱欣然前往。
坐在颠簸的私家车上,一阵阵夹杂着异味的汽油味弥漫在车中,纵使如此海棠也并没有感觉任何的不适,或许是她早已习惯了如此艰巨的环境,或许是她沉浸在脑中的各类信息海洋之中。
根据秘书所说,这个退休医生姓祁,名树荣,可以说是第一个走出山石村的人。祁树荣的父亲本来是一个私塾先生,正值那场风风火火的十年动荡,祁家父子逃难似的山石村。
祁父除了白天要帮忙干农活外,闲暇之余也会教村里的孩子还有祁树荣一起读书识字,十年动荡结束后,祁树荣是山石村第一个走出大山到县城里念书的孩子,从小受到父亲耳濡目染的祁树荣凭着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医学院。不过祁父却没能跟着前途一片光明的儿子享福,因为之前在那十年染下的顽疾,加上山石村的艰苦,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在祁树荣还没毕业的时候,便撒手人寰了,留下半工读的祁树荣在这世上。
祁树荣毕业后直接到了市里的医院工作,因为其业务能力强,为人也比较忠厚,所以很快就成了市医院的主干力量,这一干就是三十余年。据认识他的人说,祁医生是个十分稳重的医生,做事严谨认真,他所写的病历,从他当医生第一天开始,到退休前的最后一个病人,都是一丝不苟的!唯一可惜的是,祁树荣一生醉心于医学,虽说有过一段婚姻,但却以离婚收场,接手的病人无数,带过的徒弟也很多,但膝下无子。
退休之后的祁树荣想都不想就决定回到了山石村,虽说这山石村要啥没啥,但是这毕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有着自己和父亲一起生活的回忆。
到达山石村之后,海棠才知道这所谓的鸟不拉屎的地方是有多破旧,看着山石村的村口,海棠都无法想象这是现代社会的农村:杂乱石子铺成的地面,一栋栋木头与石块搭成的房屋,身着破布丁村民正在打望着从轿车下来的这个外来人。
海棠拿出手机,发现这里的信号是空的,她皱了皱眉,只能和司机约定了中午1点在村口汇合,到时候一起回去。
海棠走进了村子,村子两侧的房屋高低不一,加上那杂乱的材料结构,不禁让海棠想到那些老人那掺杂着镶牙的凌乱牙齿,村子的人口看着并不多,而且是老弱妇孺为主,“路”的两旁时不时会有一根与这个村子显得格格不入的东西——电线杆。
海棠没想到这里居然通电了,她小心翼翼的找了一个村妇问村长家的路,村妇用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为她指明方向。
村子不大,海棠两三分钟便走到了村长的家中,山石村的村长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在这样的小山村,一般年纪大的老辈子就是说的算的那个人,所以按资排辈,只要你不是死得早,那么总有一天会轮到你当村长的。
说明来意后,村长先是一愣,然后矢口否认了村子里有祁树荣这个人,还问海棠是不是找错了。村长的细微动作自然是逃不过这刑警大队长的火眼金睛的,不过海棠也不笨,并没有指出这点,反而是顺着村长的话说,自己听说那人在这边一个很穷的山村,所以就过来了,结果来了之后才感觉不对,这山石村都通电了,也不是那么穷啊,肯定是自己找错了。
听到了海棠的说辞,村长似乎松了口气,颇为自豪的表示山石村早就不像以前那么穷了,这两年不仅村子里通了电,还开始在附近的山上种草药,现在已经在规划修建道路了,估计明年过来,村里的马路就修好了!
海棠态度十分配合,对村长的话表示赞同,然而话锋却一转,问这草药是怎么种起来的?怎么以前没人去种呢?
村长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海棠语气变得更为严肃,追问这发电机和电线杆又是谁出的钱修建的?
这村长虽说是村里年纪最大的,但是毕竟在这山石村生活了多年,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是海棠这个刑侦问供老油条的对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海棠知道该出最后一击了,立马怒喝道:“我们调查到,这祁树荣退休之后就回到了这里,正好就是村子搭建发电机和电线杆的那年,山石村根本没有钱做这些,现在你否认有祁树荣这个人,说!你们是不是为了祁树荣的钱财,杀人灭口!”
海棠的话攻破了村长最后的防线,村长差点没给海棠跪下,他哭着将来龙去脉告诉了海棠,还让人马上去叫来一个叫祁兴岩的人过来。
原来这祁树荣回到山石村的时候,将自己这些年来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帮村子建了一个小型发电站,将电供应到了每家每户,而且他还将自己多年研究的成果带了回来,在山石村附近的山上种植了一些草药,希望这些能够为山石村带来一些产业。
经过祁树荣的指导,山石村确实开始见到了一丝希望,那些进城务工的男丁开始回村干活,打理起了山上的草药来。不过可惜的是,祁树荣没能看到山石村真正好转起来的样子。
其实祁树荣一直都有病,几乎每天都是强撑着身子去打理山上的草药,村长也问过他,他本身就是一个医生,有病为什么不去治病?
但祁树荣的意思是这是心病,治不好的,死了倒也解脱,只不过当他还在世的一天,就想着先把家乡弄好。
这祁兴岩是祁树荣收养的一个孩子,岩实际上就是山石合在一起,所以这孩子的名字里有着祁树荣振兴山石村的心愿。
祁兴岩很聪明,虽然才12岁,但是读书识字,祁树荣准备等他再大点,就送到市里面念书,长大之后能够回来振兴山石村,不过还没等到他长大,祁树荣就已经病逝了。
然而就算是山上的草药已经可以采摘去卖,但这运输以及售卖的过程都是需要钱的,无奈之下,小小年纪的祁兴岩便建议村长隐瞒祁树荣的死讯,由自己冒领祁树荣的退休金,以供村里前期卖药的周转。
这海棠刚才出示了警员证,又询问起祁树荣的下落,村长只以为是事情败露,这正是村里最关键的时刻,倘若能够成功销售出草药,那样会有更多的人去帮忙打理,村子也有本钱修路,继续发展,所以便想蒙混过关。
村长解释完后,这祁兴岩也到了,海棠看着这个不大却看着十分聪颖的孩子,问道:“祁兴岩,你知不知道冒领国家退休金是不对的?”
祁兴岩在路上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不过却并没有畏惧,反而很坦然地说道:“我知道,不过爷爷说了,振兴山石村是他最后的心愿,我希望替他达成,警察姐姐,这一切都是我提议的,不关村长爷爷的事,你要抓就抓我吧!”
海棠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这个十分懂事的孩子脑袋说道:“放心,姐姐不是来抓你们的,姐姐是为了另一个案子来的,这个案子和你爷爷有关,不过姐姐希望,你们能够在这次交易做完之后,停止冒领退休金的行为,好吗?”
“嗯,我知道了!”祁兴岩毕竟是个小孩子,听到海棠不是来抓人的,顿时也松了口气,点头答应道。
“你爷爷过世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的事?比如说病人?”海棠心想这孩子十分机灵,说不定他能知道些什么。
“没有,爷爷说我还小,听不懂,不过他给我留下了很多的书,让我长大点可以看!”祁兴岩摇头道。
海棠有些失望,想着这趟山石村之行又是要失望而归了。
“对了,姐姐,爷爷生前有写日记的习惯,虽然爷爷说看别人的日记是不对的,但是姐姐是好警察,我想爷爷应该会让你看的!”祁兴岩的话让海棠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