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冷着脸,语气难得的慎重,“你如何知道,你夫人就一定是被我孙女儿所害?我竟不知,现在天界断案的规矩已经成了张着嘴巴胡说就能定的!”
龙王忙道,“小仙自知空口无凭,所以才请上神将熹央留下,自有天帝陛下圣裁,若不是她,有上神在,小仙自然不能对熹央怎么样。”
“你……”爷爷还欲再说。
上座的天帝却先开了口,劝道,“上神,龙王夫人中毒,性命垂危,所以言辞上难免有些冒犯,孤先替他向上神道句歉,望上神莫要与他计较才是。而熹央是否牵涉于东海七公主被害以及龙王夫人被害一案中,孤也自会查清楚,给上神一个交待,决不让熹央无辜受冤,还请上神放心。”
话已至此,就是爷爷也不能强行将我带走。
他下意识侧首看了一眼殿上面色凝重的扶苏,张了张口,又什么也没有说。
天帝成热打铁,侧首对身旁的侍者道,“还不快为上神设座。”
“是。”侍者领命而去,匆匆下去布座。
爷爷抓住我的手紧了紧,略一沉吟,侧首看我,道,“别怕,爷爷在这儿,决不让你受冤枉,他们要查,就尽管让他们去查去,只要咱们没做,咱们就都不怕。”
我紧咬着唇,知道此刻想走是不可能的,便只得点了点头。
爷爷入座后,我被押着跪在了堂下,龙三太子作为首告人,也与我并肩跪着。
天帝向身侧的侍官递了一个眼神,那侍官会意,躬身退下,往后殿而去,不肖片刻,便带人搀扶着已经气息奄奄的龙王夫人出来。
这龙王夫脸色乌青,双目紧闭,虚浮无力,一缕似有似无的黑气萦绕着她周身,正是中毒已深之相。
一位医官紧随其后出来,在众人扶着龙王夫人倚倒在座椅之上后,携针封住了她身上的几处大穴,然后才走到殿中,拱手对天帝行了一礼。
天帝略一颔首,“且将你诊断之结果说出来吧。”
“是。”医官躬身应了,方缓缓道,“禀陛下,龙王夫人所中之毒名为‘含光引’,是源于妖界的毒物,中毒者周身乌紫,气血倒流,痛不欲生,待毒血上涌,浊染灵根后,便再无可救之法了。”
我下意识的看向执夏,隐隐已知道,接下来,她将如何置我于死地了。
执夏对上我的眼神,下意识有些闪躲。
画川忙道,“既然是妖界之物,要算账,找妖界去就是,关熹央什么事?”
龙三眼神狠戾的扫向画川,“你听完不就知道了。”
那医官又接着说,“小仙方才查看,发现这毒物是从龙王夫人掌心的伤口处侵入的,想必是龙王夫人被利器所伤时带入了毒物,又或许是受伤后不小心沾染了毒物。”
龙三急忙向上座的天帝叩首道,“陛下,我母后掌心的伤正是被这熹央所伤啊!”
“我……”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的玉钗,“不是我去伤的她,是她要打我,自己划伤的。”
龙三冷哼一声,“谁知道,是不是你提前在玉钗上浸染了毒药。”
画川脸色黑沉,争辩道,“熹央如何能提前知道龙王夫人会动手打人呢?你这理由未免牵强。”
龙王目光沉沉,相比昨日冷静不少,“是与不是,只要查验过熹央头上那伤人的玉钗,一切自然能见分晓,想必只要做过,就总会留下痕迹。”
玉钗?毒药?
脑袋里电光火石的想起,在天牢里,执夏曾替我整理过头上被打歪的玉钗。
天帝看了我一眼,又对那医官点了下头。
那医官领命,折身便往我跟前来。
我下意识往后一退,有些躲避,反应过来后又暗暗懊悔,现在的这一退缩被众人看在眼里,若之后查出玉钗之上果然有他们说的哪种毒物,那我可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医官自我头上将两只玉钗都拔了下来,而后折回身,用一方白色绢布细细擦拭了钗身,然后,自怀中取了一枚黑色的药丸,捏成细粉末后洒在了绢布上并将绢布放置于一木制托盘中。
略等了等,只听“哗”的一声,那绢布竟凭空自燃。
医官脸色微变,拱手道,“陛下,这‘含光’与咱们天界的‘白阳丸’相生相克,一旦相遇便会燃烧,由此可见,熹央上仙这两支玉钗上定是有‘含光’无疑的。”
扶苏脸色十分不好看,刚欲出列说话。
那龙三太子已重重叩首,急声道,“陛下,刚刚在后殿,我曾请医官大人检查过我七妹的尸身,谁知那杀害七妹的步摇上也同样有这‘含光’之毒,只因七妹被一击夺命,灵根断灭,所以那毒物才未能显现,想必,正是这熹央杀人之时,便是在所佩饰物上都撒上了这毒物,好保杀人万无一失,若不是母后她情急之中动手,也中了这毒,只怕这一环是永远不会被人所知道的了!”
我心口一抖,之前所说的种种人证物证,都有掰回的余地,偏偏这一着,连我自己亦知道,这是死证无疑了。
执夏她当真好手段好计谋,也当真是要要了我的命才罢休。
龙三太子这话一出,殿内众人皆是哗然。
扶苏下颌紧绷,出了列,扬声道,“陛下,此事……”
他话未说完,执夏已一脸惶然的冲出来,跪倒在了殿下。
她重重的叩首,哭着替我分辩,“陛下,此事十分蹊跷,想熹央才飞升上仙,之前也从未至过妖界,更与妖界之人毫无关联,怎么可能会有妖界的妖物呢?想必是有人陷害!”
执夏的每一句话,看似是情真意切的为我求情,可只有我知道,她是在一步步定死我的罪。
我是妖,也到过妖界,更与妖王、妖界的弯弯关系密切,这些我只告诉过她。
扶苏脸色铁青,看向执夏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画川却是不知情的,被执夏一提点,也忙跪地道,“陛下明察,执夏所说不无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