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郎送李郎,送到麦子黄。行了,别送了。”承安踏着清晨的朝霞,挥手与落英告别。
这次是真的告别,不会去而复返了。
出了码头,拐入东市给钟直购了匹马,二人沿着官方一路往东。
达州离河阳不算远,快马五六日便到了。
承安解下水袋喝了口水,润下嗓子道:“按着脚程快到了吧。”
“马上就到。”钟直看了看前方,心中五味杂陈。
承安系好水袋,端坐在马背上遥望下前方,那边官道有个分叉路口,路口还座坐规模不小的宅院。门前幡旗飘展,很是打眼。
“前面那有个岔路,我们先进去找点吃的再赶路。”
“是要进去吃饭,正好赶上午饭。”钟直笑道。
“吃完饭我们走那条道?”承安问道。
“前面那个院落就是我的家,络绎镖局就开个岔路口,从这里进城只要五里地。”钟直自豪的介绍道。
承安以为说的马上就到,少说也有一两个时辰,原来就在眼前。
懂事起就频频出现在耳中的络绎镖局,真在眼前了,还是有些不真实。
“走,回家吃饭去。”钟直催马打头。
承安先是跟着钟直去后院的马骝停了马,然后抄近路从侧门进了院子。
院子里有个扎着两个辫子的总角小儿踢着竹球,玩的忘情也没发现有人进院子里了。
“佩儿,佩儿。”钟直连叫两声。
佩儿回过神来,擦了把汗,扑到钟直怀里。奶声奶气道:“小叔,你终于回来了,可把佩儿想死了。”
“真的吗?”钟直弯腰搂起他,抱着举了个高高。
“当然是真的了。”小孩咯咯的笑着,小脑袋往钟直身后瞄,“上次小叔离开时候说过要给佩儿带回陀螺,带了吗?”
“人小鬼大,是想我了还是想礼物。”钟直放下他摸摸头。
“都想。”佩儿捡起地上的竹球,好奇的朝承安探看。
承安向前捏住佩儿肉嘟嘟的脸蛋,“这个肉团子可比你机灵多了。”
佩儿叉着小腰,一脸的不情愿的。“小叔带回来的这个人好没礼貌,她恰我还说我是肉团子。”
“佩儿不得无理,她是小叔的好友,你要叫安娘姐姐。”
钟直温和解释道:“她是看你可爱,才会捏你。”
佩儿求证似的看着安娘,他才不信老好人小叔的话呢。
承安笑道:“肉乎乎的确实很可爱,很衬肉团子的称号哩。”
佩儿这才对承安放下戒备,还是盯着她脸上的斑块看。
“怎么院子里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钟直环顾下院子,静悄悄的。
“都有事,把我赶出来一个人玩。”佩儿苦着脸道。
“吃过午饭了吗?”钟直问。
佩儿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父亲跑骠去了,娘亲去帮衬父亲了。这两日家里都有客人,祖父祖母忙着招待。”
“走,小叔带你进去。”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客人,得父亲母亲这般重视。
承安跟着钟直进去傻了眼,正堂主位上坐着的正是她的爹爹楚问天,主位东侧坐着的是自打望江楼一别后再无见过的醉书画。
这两人凑在一起了,是为了促成婚事?若是促成婚事带着醉书画前来做什么,这期间是她错过了什么吗。
“钟直回来了。”钟寻招手,向着楚问天道:“这是犬子钟直,快来见过楚世伯,白公子。”
钟直一一行礼,“钟直见过楚先生,见过白公子。”
承安躲在后头,抬手遮住面颊想趁机开溜。
“安儿。”知女莫若父,楚问天叫住了她,让醉书画领着她带到了跟前。
“爹爹。”承安红着眼眶唤了一声。
楚问天又是气又是恼,历色道:“难为你还记得有个爹爹。”
“弄成这副模样,没半点姑娘家样子。”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闺女,气归气,看着她瘦了一圈,话语软和了几分。
“这是?”钟寻问道。
“这是小女楚承安。”楚问天黑下老脸,“还不叫世伯。”
承安低声唤了声伯父伯母,钟询笑意和煦,刘氏有心事显得不开怀。
“小承安长这么大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钟询笑道。
承安不适合这种熟络,只在一旁干笑着。
“两个孩子都回来了,咱们当着孩子们面把话说清楚。虽然做不成儿女亲家,这并不妨碍两家情谊。楚家欠钟家的人情,什么时候需要还,稍个信给楚某人便是。”
“楚贤弟严重了,是我家钟直没福分,莫要折煞钟某人。”
“这份恩情夫人临终前念念不忘,还了便了了她一桩夙愿。”说罢又朝承安看了看。
“今日不说旁的,先用午膳。”钟询吩咐刘氏布膳。
楚问天、醉书画一左一右的带着承安退了下去。
钟直愣在原地,嘴张了张什么都说不出口。事情来得太突然,他还来不及消化。
她怎么会,怎么会,怎会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楚承安?怎会是她?
他从来没往这上头想过。怪不得初在京城相遇就向他打听络绎镖局,打听玉佩,打听他的表妹。上次还突然问他如果她骗了他,他会不会生气。
她叫安娘,名字里面有个安字。煮荷包蛋那日正是十月十六日。现在回想,很多地方可以看出来,是他愚笨不及,没早要看出来。
大喜还没消化完,接着是大悲,方才他们说的话在他心中爆了炸。他从未这般希望这个婚约作数,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
“钟直,你怎么了?”钟直推推钟直,半年不见结实了许多。方才进来时还春风满面,怎地一瞬间就失魂落魄了。
“父亲,婚约是怎么回事?”钟直急道。
“你娘一直不太乐意婚事,本来就说好的一过女方十六岁,便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现在楚家也有这个意思,两家婚约作罢,信物已经归还给楚家了。”
“接下来,你娘会筹备你和乔儿的婚事,你俩老大不小了,乔儿生生拖成老姑娘了。”钟询拍了拍他肩膀。
“安娘她……承安她十六岁是和我在一起,她于我一同落了难,没办法前来赴约。”钟直拽着钟询的手激动道。
钟询的手臂被捏得生疼,他从来没见过钟直这般焦急过,“你与楚承安相识已久?”
钟直一个劲的点头,“我们是生死之交,是她救了哥哥,是她帮我夺得屠恶英雄的冠军,也是她出生入死的救我。”
“这么说你们有情谊?”钟询表情复杂,这件事情就难办了。
“钟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钟楚两家婚约已解。”
如果只是他们钟家退婚,他愿意豁出这张老脸去求一求,难办的是楚家也有这个意思,才会在夫人提一嘴时就立马应承下来。
“如果承安对你有情谊,这事情就还有转寰的余地。”钟铁皱下眉头,这种事情只怕是自己的傻儿子一厢情愿。
ps:百度的宝宝们,婚约已解了。你们是开心呢还是失望呢。七七这个月工作挺吃力的,下个月会要多放点精力在工作上。
小说这边耗费精力挺大,投入与支出太不成正比了。唉??,太受打击了。只有宝宝们能给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