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船就要驶出视野,承安当下也顾不上其他,足尖一点,一个漂亮的燕子穿花的姿势飞出,如花瓣一样缓缓的落到船上的阁楼的屋顶上。
“去哪......\"钟直看着突然飞跃而起的身影,追出来,话语还没有喊出口,人已经不见了。
船头的甲板上的一隅一双蓝色碎花的绣花鞋还静静的躺在那里。冒冒失失的,光脚就跑出去了。
他看了一下前面画舫与他的距离,嘴角不由泛出一丝苦笑,只能望洋兴叹了,怨不得安娘说他武功平平了。
他无奈的收好鞋袜,只得让船家掉头,跟着前面那几艘船。
奈何小船与画舫无法相比,一会的功夫就给纳下十丈开外了。
他心下不由着急,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能和船家两人奋力划桨追赶,手下动作一下比一下快,由于新手生疏,掌握不了诀窍,船反而往旁侧去,走不了直线。
最后只好看着船家划船,他在一边干着急。
画舫就好似一个阁楼一样装置在船上,亭台楼阁, 碧瓦朱檐。
承安此刻就用双腿倒钩在这屋檐上,身子悬空,用玉指掀开一点窗帘,一双锐眼紧紧着盯着屋内的动静,淡淡的光线映射到眼睛上,如猫眼般而泛着幽光。
“你们放开我,我都说了很多遍了,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一个女子背对着,没有看到正面。
闻言承安身体稍稍颤抖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两个娇艳的女子,触目的红唇,相互眼神交流一下,威胁道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没你好果子吃。王大,王二,便宜你们了,可要好好享用。”
女子笑得花枝乱颤,扭动着蛇腰,抬起玉手,掩住那轻蔑的笑容。嘴巴由于笑得太开,嘴唇露出一角,红艳艳的好似刚喝过血还有一丝没有抹净残留在唇上,惊悚触目。
那背对着的女子闻言,想要挣脱那两壮汉的挟持,这点力气不过是捞痒痒罢了。
越挣扎那两汉子越兴奋,看着眼前如此尤 物眼睛放光,口水都流出来了。
“怎么样,说还是不说。下场你知道了。女子名节要是毁了,任你再漂亮也只能呆在青楼以 色侍人了,哈哈哈......\",其中一个红衣女子凑到那女子跟前,笑得恐怖。不知是否是错觉,承安看着她的眼睛里好似有泪光,定睛一看,却还是那种蔑视的眼神。
眼见缚住的女子不见黄河不落泪,于是扭着纤腰往门外走。那门被缓缓关上了,那女子依然没有回答。
两个汉子面色猥琐,动手动脚,双眼冒光。
被绑的女子挣扎着没有力气了,只能哭只能喊。
承安顾不上考虑了,心中怒火笃升,正欲动手,门快速被打开了。
“蠢货,谁要你们真正动手的,就你们也配。滚!”来人进来就毫不客气的给了两汉子结识的一巴掌,扇得嘴角流血。
原来是黑乌鸦带着之前那两名红衣绿衣女子又进来了,真是冤家路窄,承安暗道这次要新仇旧恨一起算了,还有那把红玉宝剑。
“是,是,小的一时色迷心窍......”两个壮汉,抚着高高肿起的嘴巴,跪在地上求饶。
“滚”,黑雀皱了皱眉头,一脸的鄙夷。两个汉子如获大赦,逃命般连滚带爬的滚出去了。
“黑雀大人,这女子好紧的嘴巴,怎么逼也逼问不出陈安的下落,这可怎么办?”绿衣女子揪着帕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黑雀依旧一丝黑衣,鼻子闷哼一声,眸色一暗,不以为然道:“我到要看看,是怎样的嘴硬。”
她注视了一会跪在脚下的女子,缓缓道:“你是达州人?”这话似是在问跪地的女子,旁边的女子相视,都摇头不知道这是何意。
“听说你父亲因为是达州人所以叫做陈达州”,说完这句她又看看跪着的人的脸色,轻笑一声。
“你是家里的老八,家里还有个弟弟,家住达州太平镇沙田村......”。
黑雀好似不痛不痒的陈述事实一般的道出来,跪着的女子承安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明显全身瑟瑟发抖。
黑乌鸦果真不是一般的黑,连肠子都是黑的。现在出手就救人实在不难,现在自己的功夫也恢复个七七八八了。只是救到人后,怎么办。
不知道八娘熟不熟悉水性,万一身后还有个花无香,那就是无疑于送入虎口了。不过这长相送他们也应该会嫌弃的吧!
心中正在快速的分析着形势,只听黑乌鸦又道:“最后一遍,陈安在哪里。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否则你的家人只能怨他们的好儿女见死不救了。”
承安心知这话是搓到八娘的软肋了,她来的这一路上没少念叨她娘亲,弟弟,就连当初被抓走也是因为拿了胭脂水粉换钱作家用。
八娘快步跪走到黑雀脚下,扯住他的衣服,哀求道:“黑雀大人,我说我说。”
她停顿一会,喊着眼泪颤抖道:“他就在......\"
“嗖”的一声,划破空气,直逼黑雀左胸而来,她靠着天生警觉动作灵敏才堪堪避过这一节。
黑雀避开的暗器还是擦破了她的衣服手臂,遇阻减缓了速度的暗器依然钉入了身后木墙之上,入木三分。
待她看清楚是何暗器如此厉害,拔下来一看竟然只是一片最普通的瓦片,不由背心一凉,倒吸两口冷气,暗付:“好险,这要是击中了只怕不死即伤。”
“阁下是谁,鬼鬼祟祟的不敢以目视人。”她收拢心神,故作镇静道。
“对待君子当然得坦荡荡,对待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当然只能礼尚往来了。”承安低笑一声,刻意改变嗓音,传出来的话音低沉沙哑。
闻言,黑雀料想此人怕是有一定的年纪,吩咐道:“来者不善,小心对付。”
话语间数枚金钱镖齐发,上下左右直攻承安藏身之处。
承安早料到有此,右腿轻轻一勾就翻上了屋顶,翻身之际还用手指夹住了一枚金钱镖。
借着光在月光下细看,此镖三面眼睛,脖子和心脏的位置了。心道无论哪个,只要被割破了皮肤,这毒进了血液就晚了。
此镖飞行姿态难掌握,要分多个部位攻击,看来这黑雀虽然其他方面不甚出色,单是这个暗器使毒功夫就不容小觑。看来是自己太过轻敌了。
黑雀看攻击后没有声音,料想敌人已经避过了。只是自己也不敢上前追,不知道敌人是否埋有同伙等自己投网,加上之前那摘瓦伤人的技术,已经惊魂未定了。
“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快追。”她厉语命令红绿两名女子,同时一把拉住跪着的女子护在自己身前,用匕首抵住她的脖子。
红绿两名女子应了一声,红衣女子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破窗而出。
蹲在屋顶边缘的承安守株待兔,刚出来就被承安用瓦片给点了穴位,飞空之势受阻,直直的跌入了河中,普通一声,溅起两个大的水花。
两名女子由于点了穴位动弹不得,直线下沉,红绿两朵衣服漂浮在水面上,仿若两朵盛开的花朵。
对付这种人理应该严惩不怠,但是也没想过要害人性命。
她灵机一动,高呼道:“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点去救人啊。“
闻言,数名人员纷纷跳水相救,船也停开了。
她如优雅的小猫,轻点跳跃到屋顶的另一边,揭开瓦片注视着里面的动静。看着里面的黑雀惶恐不安,挪着八娘走来走去的样子。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边浮上了浓烈的笑意,生怕自己笑出声来,惊动了黑雀,赶紧用手掩住嘴巴。
眼见没有人进来,承安当下左右脚底暗自用力,气沉丹田,轰然一声破顶而入,落下的瞬间就用瓦片弹中了匕首。
由于力度过大过猛,匕首刃身剧烈晃动,黑雀右手虎口发麻,手臂吃痛只能脱手而出。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个瞬间陈八娘就被护在了那名丑颜女子的身后。
黑雀护住自己吃痛的手臂,闷哼一声,冷冰冰的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究竟是谁,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们是哪门那派的?”
“管你是哪门那派,姑奶奶我看不惯的就要出手相助。”她笑吟吟答道。心中暗道:早知道如此,就得带个器具。现在身无长物,好在瓦片倒也算个暗器了。
“安.....”,八娘看见救人的是她,双眼放光,正要开口叫人,就被承安捂住了嘴巴。
她冲着八娘使眼色道:“姑娘,我知道有人救你,你很高兴。我只是看不惯她的这种行为,你可别赖着我,我们素不相识的。”
正在交谈间,又是一阵铜钱镖如暴雨一般的袭身而来,她带着八娘,左闪右避一个跳跃轻巧的就避开了。
黑雀再击不中,知道自己的暗器是没有机会了。
“我看你还有多少铜钱镖,还够不够发起下一轮的攻击。来而不往非君子也”,话语间单手催动玄阳冰心内功,吸起地上的散落的碎瓦片,强大的掌风夹杂着碎片狂放暴雨般的席卷而来。
“嘭”的一声,黑雀口吐鲜血,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被掌风带着从破窗后跌而出。
八娘拍手称好,小别重逢,正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说。就见相隔不远的对面画舫中飞出一名女子,飞身接过受伤的黑雀,正往这里而来。
承安暗叫不好,来人看不清楚容颜,看身手就知道是高手无疑,只怕是花无香。
当下便携着八娘也翻出房间落在栏杆旁,低声问八娘:“你会不会水。”
“我是旱鸭子,安姐姐我不想淹死。”
正愁要不要跳水,就见不远处的钟直在船头挥手叫喊,由于距离太远,也听不清楚呆子在喊什么。
有救了,心下一喜,解决几个近身而来的侍女,携人跳上屋顶。她手拾几片瓦片,在空中抛出一排,在空中足尖借力,用力全力双手往上前一拖,伴着八娘的一声尖叫划过夜空,狗吃屎的摔倒在了夹板上。
由于空中停顿了一下,承安的身体正往下移。她从小在白沙洲长大,白沙洲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小时候游泳就被当做是游戏,到了水里,还不是自己的地盘。
只见对面的呆子在叫喊着什么,她也听不清楚。她高声的喊道:“快走,不要等我。”
突然她的后背被猛的一击,整个人沉入了水中。
这头钟直想救人,但是看见摔得七荤八素的八娘。
看安娘的意思,是要她先救这名女子,在迂腐他还是知道以大局为重的。只能先护送这女子上岸,再来寻找安娘了。
原来是花无香携带着黑雀而来,身受重伤的黑雀想要花无香帮她去对付承安。
花无香脸色恹恹,冷言道:“什么样的角色配我亲自动手,看在少主的份上才救你一命。不知好歹,你是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命令我了。”
黑雀本来就身受重伤,内脏受损,闻此言,愤怒不止,不住的咳嗽,鲜血不止。
她不甘心,用尽最后的力气也要放手一搏。她掏出仅剩下留着傍身的一枚金钱镖在手上,提起手臂几次运功。
花无香实在看不过去,一把夺过去,夹在指尖,嘲讽道:“有气无力,白白浪费了枚好镖。”说罢飞镖直飞而出正中承安的后背。
“黑雀谢花前辈救命之恩。”说完眼前一晕,直接就晕倒了。看着她残破的衣服上染着鲜血,花无香面露嫌弃之色。
“敢问前辈,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还请前辈吩咐。”绿衣女子问道。
花无香打量了红绿衣女子两眼,丢下一句,“那是你们的事,别来烦我。”便飞身回到了原来的船上。
假如她知道逃跑的女子是陈安,那她铁定会全力追捕的,可惜她现在是不知道的。
“这,这...如何是好。”绿衣女子问红衣女子商量。
“我看,不如这样。这黑雀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多年,我们有今天也是拜他们所赐。她有今天真是求都求不来的,何不趁此......”红衣女子低声说道。
“姐姐,莫不是糊涂了。这黑雀可恨不假,但是当日的毒是她下的,我们还需要解药。再说她背后的力量是我们抗衡得过的吗?眼下我们只能先救了她,挟恩问她要全部的解药。反正已经走了这条路了,有个顺水人情往上走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可是......”红衣女子犹豫,不想去扶地上如死泥的黑雀。
“快点,扶去床上休息,上岸后我们两亲自送去秋明殿。”毕竟绿衣女子年长一些,不似红衣女子,脾性秉性还未全部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