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钟询拍板,钟直与朱乔儿的婚事被提上了日程。
虽然朱乔儿嘴上说什么都不要,钟家也不会真的委屈了她。
刘氏卧床自是无法操办钟直的婚事,自古也没有女儿家自己操办自个婚事的,这事就只能落到嫂嫂宋芝芝的头上了。
宋芝芝这回又给钟家添了个白胖小子,刚出月子就开始操办起了小叔的婚事。大儿子钟佩正是调皮的年纪,小儿子钟鑫嗷嗷待哺,她难免有些分身乏术,加之本身性格大大咧咧的,行事不如朱乔儿细致周到,因此与朱乔儿闹了些分歧。
“你那个妹妹在小叔面前说不要婚书、不要婚礼,怎么到我这儿就嫌这个不够喜庆,那个不够吉利的。”宋芝芝正在奶娃,见钟翼回房了,逮着机会向他诉苦。
“结婚只有一次,难免追求完美。”钟翼从宋芝芝手中接过娃,熟练给娃拍嗝。
“哪里只一次!”宋芝芝白了一眼,“要我是她,这婚就简单的摆两桌,咱们自己人吃一顿就成了。再说咱们结婚那会,也没搞如此阵仗。”
“那会咱们家条件不是没现在好,现在钟弟有出息又是头婚,可不得热闹点。”钟翼吧嗒吧嗒嘴逗弄娃儿,“小鑫你说是不是呀!”
“钟弟是第一次,你那妹是头次吗?”刘芝芝心直口快,她并不是嫉妒排场搞得比自己成婚那会大,而是真心觉得为了小叔的脸面应该低调点。
“乔妹心细,婚姻大事上心,你这个做嫂嫂的多担待点。”
“当初说离家出走就出走了,要成婚了也不来信通知娘家兄弟,现在名声毁了就灰溜溜的回来了。人一回来了就怂恿着婆婆逼婚,这哪里是报恩,我看分明是抱怨。”
宋芝芝又是倒豆子似的一通数落。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以前不是好得像一个人似的。”钟翼纳闷了,筹办婚事以来老听到妻子抱怨乔妹。
刘芝芝左右手轮回捶着发酸的肩膀,今日出门采办累了一天了,一句感谢都没听见,光听出不满意了。
“以前觉得她这个人乖巧懂事又招人心疼的,我也是真心拿她当妹子看待。自打从墨山回来变了个人似的,还没正式嫁给小叔就支棱起来了。以前未见到楚姑娘时觉得她肯定刁蛮任性,接触下来发现其实是挺仗义的一人。”
她用手肘故意抡钟翼一下,“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难知心。我不相信楚姑娘会对你妹做出那事,犯不着呀!”
钟翼抱着娃坐下来,边哄娃边道:“你倒是说说看。”
“你想呀,楚姑娘都能看在小叔的份上救你、救我、救了咱们家小鑫。她没有理由害你妹,害了你妹不是就等于和小叔闹崩了,那你说她图啥?”
“听说是乔妹误信了冯凝霜的话,诓得楚姑娘去古墓救钟弟,害楚姑娘差点丢了性命,这才引来了玄尘门的报复。”
刘芝芝认真地想了想,“那也不对!楚姑娘能冒死去救人,那说明什么?”
“说明她对咱小叔有情义,有情义的二人最后闹得分道扬镳图啥呀。光图自己痛快呀,要图自己痛快,像干掉冯凝霜一样干掉你妹不就成了。”
“反正除非楚姑娘自己承认她害了你妹,不然我是不信的。”
钟翼对此事不是没有怀疑,只是证据确凿,当时形势下由不得人不信。“乔妹也没有理由冤枉楚姑娘,图啥,图自己弄丢少掌门夫人的位置,图自己名声尽毁?”
女人名节乃大事,事关终身幸福,没有人会拿这个开玩笑的。
宋芝芝突然灵光乍现,“或许图咱们小叔呢?”
“捕风捉影无凭无据的事情,不要对外去说,尤其是对钟弟。”现在也没有必要去追究谁对谁错了,钟楚二人已经势同水火,天各一方,说什么都没用了。
“钟弟和楚姑娘已经不可能了,他总不能打一辈子单身。乔妹在我们钟家长大,知根知底,总比外头随便找个强,最重要的是咱妈喜欢。”
“咱小叔分明喜欢的是楚姑娘,娶妻是两口子过日子,又不是和婆婆过活。”刘芝芝又抡了钟翼一下,“你个没良心的,就是这么对待咱们的救命恩人的。”
“当时我们也没有办法,一边是自己的妹妹,一边是恩人,你叫我怎么办?”何况当时乔妹奄奄一息,楚姑娘有欧阳公子强势护花。世人怜若嫉强,若他还站在强者那边,那他还是人不?
“ 墨风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妹虽未与他拜堂,那也是差点做夫妻的人,如今半年不到就要令嫁他人,说起来薄情寡义了点。”
钟翼轻声轻脚将怀中熟睡的娃安置在摇篮里,转身长臂揽过宋芝芝,柔声哄道:“我的好夫人,十月怀胎,一月月子,为夫忍得好辛苦,咱们先办正事。”
“呜呜.......”
剩下的话,悉数被钟翼吃干抹净。
……
朱乔儿伺候刘氏尽心尽力,大小事务一概亲力亲为,对于这一点来说,宋芝芝是相当服气的。
毕竟她带着两个娃,实在抽不开身服侍刘氏。就是有那个功夫,给婆婆擦澡、换洗、端屎倒尿也挺难为情的。而朱乔儿做起这一切来自然而然的,没有半分的虚情,就是亲生女儿,都未必能够如此。
刘氏在朱乔儿的悉心照顾下,病情已经肉眼可见的好转了。虽然还不能下地,却能在帮扶下坐直身子了,虽然说话依旧含糊,却也能听懂她的意思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宋芝芝也觉着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小姑娘只是对待成婚看重,并不是向她这个嫂子拿娇。
于是,有关成婚的相应事宜,她便先去问过朱乔儿征求她意见,然后再去操办。这样几天下来,二人关系渐渐恢复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