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 见色轻友

看着他们你浓我浓的身影转入厅堂消失在她的视野,说不上多生气,却有一点点落寞。

“见色轻友的家伙,“直哥哥”一叫,姓什么都忘了。”她模仿着朱乔儿语气,自己都觉得嗲得腻人,浑身打了个哆嗦,双手交换存着袖管,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是谁?凭什么指挥她?

让她等在这就等在这,她偏不?

此时此刻,天时人和,只差去河阳了,很快就可以解除婚约了,成全了他们这对鸳鸯,自己落得一头轻松了。

她深吸一口气,舒展下肩颈。

她想好了,双方面解除婚约的话,爹爹也拿她没什么办法了,难不成还逼着钟直娶她。

再说了对方有意要取消婚约,那就等同于打爹爹的脸,以爹爹的性格来说没找他们钟家算账就不错了,哪里会把自己强塞给他,反而会觉得他们钟家辱没了他的女儿。

所以这毁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他有了他的表妹,而她也如愿的遇着了醉书画,一切都往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本应该是件很高兴的事情,可为什么不如预料的那般开心。

她自己分析,许是从来都是别人为着她转的,今日这坐冷板凳的待遇有点不甘罢了!

罢了罢了,不想这个了。

还是想想解除婚约后的事情,要这么快让醉书画去白沙洲提亲吗?

可醉书画那个人他常常出入烟花柳巷,与他交好的女子数不胜数,不说别人,就那在玉烟河一带的红袖院的落英姑娘与他可谓是红颜知己。

有关他两的佳话坊间早就传遍了,若说耳听不尽为实,那她亲眼所见清耳所闻那就绝对错不了。

船上的那不羁的风流韵事,还有那天晚上对她出言不逊,那腔调她都学不出来,怎么会那么厚脸皮。

如此的他,真的是她的良人吗?实在是与她想象中的相差甚远了。

她不确定了。

她年纪还不大,还没玩够了,还是先游历一番,考察考察他再说吧。

说了不想这些的,脑袋里偏偏塞满了这些,头大!

她朝着回去的方向边走边想。

等回了做席,哪里还有醉书画的人影,心道可能也上厕所去了,便干脆坐下来等。

她端起之前喝剩的陈皮酸梅,唇刚碰到碗边,小二就麻溜的一路小跑过来,神色紧张。

“客观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怕我跑了?”扫了兴致,她有些不悦了把到了嘴边的瓷杯搁在桌子上,语气有些讥诮。

“不是,不是。只是您前脚刚走,与你一起的公子就匆忙的走了,我喊住他结账结果他头也不理的走了。公子的身手,我怎么也追赶不上。”小二忙摆手解释,额头挥汗如雨。

“他不是去如厕?”承安诧异的问道。这要吃霸王餐,好歹也提前知会她,上次的事情他在她心中已经不合格,这次又要记上一记。

“不是。有位姑娘来找她,两人一起出的门。那姑娘长得花容月貌的,一看就是她相好的。”小二扯着袖子使劲的蹭着汗,心情忐忑:“既然那位公子离开了,二位是一起来的,这账就得记在公子的头上。”

“什么姑娘?”

“这边的客人中有认识的,唤……什么来着?”他想了一下:“想起来了,叫什么英姑娘。听说是哪个红楼的头牌。”

“落英姑娘?”听小二的描述,她脑海中就蹦出这个名字。

“对,对,就是这个落英姑娘,没错。”

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一个个见色忘友,见异思迁的人。

小二见她翘着二郎腿,态度傲慢,加之他的友人不打招呼就跑了,俗话说人以类聚,说不定就是故意来白食的,得把她看紧点。

“公子这饭是吃完了还是没吃完,吃完了话就随我去柜台结账吧!”

她身无分文,怎么付款。

承安眉毛挑动几下,双手靠在胸前,隐隐透着一股不好接近的感觉。

小二的在她面前居然泄了底,心里有点七上八下。

可吃霸王餐真的可以吗?

听说在望江楼从来就没有吃霸王餐的人存在,这个是什么概念?这里黑白两道的人都有,却没有可以闹事的人出现,这代表这里根本就闹不了事情。

外面已经与花无香所在的秋明殿为敌了,现又与朝廷杠上了。没准天下山庄也在找她,她可不想再来个什么组织什么派系的。

她的小命珍贵的,说好的还没玩够,怎么能够不惜命呢。

她站起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

小二见她突然起身,笑得有点瘆人,还以为是要一翻打斗,迎招动作都摆好了。

“我怎么会吃霸王餐呢。只是我朋友他有事先行离开了,我的钱都在他那里呢!迟些他回来找我就会把钱垫上。”

“不成。若是等在这里,我们还要派专人看你,万一他若是不来,岂不是损失更多。”小二收起手,重新把巾子搭在肩上。

承安暗骂了醉书画一顿,心里把他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她光顾着生气,都忘了醉书画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都不知道自个的祖宗是谁,她又上哪里找他的八代。

“你看这是给我娘子买的一支簪子,成色不错,拿来抵押饭钱应该足够了。”承安大气的从袖子中掏出,反正不是她的东西,送出去她肉都不会疼下。

小二并未伸手去接半路又缩回:“我们不是当铺,不会识货断价。倘若是贵重物品您要是就抵了一顿饭岂不可惜!”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究竟要怎样?爱要不要。”她本来就是一肚子火,好言好语的说话,人家还不赏脸。

好耐心磨完了,脾气就上头了。她强行把金钗塞到小二手中,转身就走。

“慢着!姑娘还请三思。”

一声浑厚沧桑的厉声自她身后破空传来,声到人到,声停人立。

一位约莫五十岁的长者赫然出现在她眼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听他吞吐的气息,声音,速度就可以断定这位功夫了得,望江楼果然卧虎藏龙。

她屏气凝神耳听八方,将四周的动静尽收眼底。

原来这里布满了暗哨,一举一动都尽置于眼皮底下,只要她轻举妄动,这些人就会现身。

这种地方果真是不能乱来的,还好她没有冲动。

该死的醉书画,什么地方不选,偏偏选了这。

对面就是皇宫,如今又招惹了这里,危机四伏,这个情境下亏他还有心思花前月下,撒手丢这么个烂摊子给她。

小二见来人,脸色明显的轻松不少。跑上前道:“平叔,这位公子没有逃账,只是身上没现钱,这是他给的金钗,您看看是否可以抵押饭钱。”

小二对这个平叔尊重有加,客气的拿出金钗,笑道:“我一跑堂的小二,没见过世面,不识真假。再说我们望江口从不收器件古玩,就是怕惹上官司麻烦。”

“恩,思虑周全,不错不错。”平叔接过金钗,拇指与食指相捏,捻得金钗不停的转动,目光落在簪上若有所思。

小二得了平叔的夸奖,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压不住的开心:“那依平叔要怎么处理。”

承安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他们的顾虑,她拍着胸脯保证:“此物是来我购买来准备给我家娘子做诞辰礼物的,绝不可能是脏物。虽说样式简单秀气,可材料是真金白银,做工精细。抵押一顿饭那是绰绰有余的,说起来还是你们赚到了。”

“这………”平叔脸色颇有些为难,迟疑了一下道:“望江楼以往从未有过先例,这事我也不能做主,还得请楼主定夺。”

“你不是掌柜的?这里还有楼主?”

“我是掌柜得不假,我只是替我们楼主管理的望江楼的,定规矩拍板的人可不是我。”他脸色和蔼了不少:“难得公子与夫人伉俪情深,若是悉心准备的诞辰礼物就换了顿饭,岂不是可惜。”

“那你们的意思是......”她可不相信他们会被所谓的夫妻情深所感,分文不收的让她出门。

平叔捋直了胡须笑道:“当然不是了。我们楼主素来喜欢广交朋友,若与公子投机,别说这顿免费了,以后想来就来,朋友款待。”

他把钗又递还来:“在下愿为你做个引荐,还请公子随我去一趟,成与不成的关键在楼主的意思。”

平叔见她似乎有所疑虑,顿了一顿道:“倘若公子与咱们楼主趣味相投,金钗就可留与夫人了,岂不美事一桩。老朽也就成人之美,功德无量了。”

“好,我跟你去。”承安见他如此说,也不做言语的推辞,直接就收下了。

吃饭的时候还说着要见上一见这里的主人,这么快就要见面了。虽然是误打误撞,却也成她之美。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她简直是迎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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