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有底气,这些士兵倒反而没了底气了。
“你们没见过绣衣使者,本使不怪你们,但是本使身边的太监和羽林军服饰你们总该见过吧?”刘协指着潘颖和鸡鸣狗盗等人说道。
这次出来,刘协没带其他人,就只带了鸡鸣狗盗和毒圣,因为他们三人的战斗力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可以应付各种变化的情况。
现在,潘颖正穿着一身太监服饰,而鸡鸣狗盗和毒圣,则是一副羽林军的打扮。
“对,那个是内侍打扮,那三个是羽林军的装束,我在洛阳见过。”一个士兵说道。
看人看衣裳,自古亦然。
在孟津一带驻守的士兵,大多数都是洛阳一带的人,见过宫里出来的太监一点不觉得稀奇。羽林军就更见得多了,作为皇帝的外围护卫人员,羽林军经常出宫为皇帝办事,被平民看到的可能性更大。
“交出武器。”一个士兵小队长冲着刘协五人喊道,看来并州军也不是浪得虚名,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先交出武器,再说其他的。
“好,取下武器,全部下马。”刘协命令到。
武器对五人来说,并不是最大的依仗。刘协马上的寒光剑,只是一个装备,刘协从来没用过。鸡鸣、狗盗的战斗力在一身灵动的身体,而毒圣的战斗力是那稍不注意就中招的毒药。至于潘颖那一把短剑恐怕从来就没有拉出来过。
把战马和武器交给哨兵,刘协跟着队伍进入了丁原的大营。
丁原所带的兵马不少,连绵的大营,遮天蔽日,刘协再一次看见这么一个场面,心中无限的向往,自己要是有这么多军队,就不用苟的这么辛苦了。
丁原,字建阳,出自寒家,为人粗略,有武勇,善骑射。为南县吏,受使不辞难,有警急,追寇虏,辄在其前。裁知书,少有吏用。多有战功,迁并州刺史,号武猛校尉。
可以说,丁原是从基层做起的草根英雄,可是这个英雄,如今犯了大错。从并州撤兵,导致并州大量领土被胡人侵占,数百万人口陷入胡骑的铁蹄之下。
这时候的丁原,深深的陷入苦恼之中,收大将军令,丁原从边关撤军回京,可是军队刚刚离开,鲜卑各族就动手了,先试探性的占据了朔方,然后步步进逼,占据了九原一带,如果丁原再不回军,恐怕并州大部都会落到鲜卑手中。
这边,何进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说是杀十常侍,可是却让让丁原火烧孟津。看着孟津百姓家园被大火吞噬的惨状,作为贫寒出生的丁原,心中很不是滋味。
还有,那些被大火烧死的平民百姓,丁原闭上眼睛,脑海里面全是被烧得焦煳的尸体。
丁原本是寒士,但寒士也是士,士族骨子里重名轻利的性子让丁原夜不能寐,弃民族不顾,这是有损大义。火烧平民这是贼匪的行为,丁原不能原谅自己。
酒,还是只有酒才能减轻丁原心中的苦闷。
“报,营外来了五个人,说是朝廷的绣衣使者。”卫兵来报。
“去去去,那来什么绣衣使者。”丁原不耐烦的喝道。不对,绣衣使者,这不是当年武帝曾经的化身吗?这人借绣衣使者,是要告诉本将什么事情?
“带进来。”丁原是士族,还是特别注意形象的,站起来,整了整衣裳,站在大帐前迎候。这是基本礼仪,按理说天子使臣,丁原应该出营迎接。
来了,五个小孩,不,不,两个小孩,三个身材矮小的汉子。丁原疑心顿起,小孩,皇帝也是小孩,不至于真是······
“并州刺史丁原参见天使。”丁原本没有行大礼,摆明了不信任刘协。
“丁刺史,皇上派本使者来河内,只是有几句话问丁刺史。”刘协不介意丁原无礼,淡淡的说。
“天使请讲。”丁原说。
“皇上说,替朕问问丁原,是朝廷的并州刺史还是何进的并州刺史。”刘协淡淡的说,可是这句话在丁原的耳朵里,就像是炸雷一样。
丁原赶紧跪下,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话换成别人,也许一点效果都没有。但是,对于寒士丁原,在刚刚做下有愧于心的事情,这分量的确有些重。
“皇上还问:丁刺史撤走边关将士,心中可愧对朝廷,火烧孟津,可愧对百姓?”刘协接着说。
“天使在上,丁原知罪。”丁原说道。
丁原语言有些颤抖,刘协听得出,丁原心中还是后悔自己的行为。
“皇上说,丁刺史如果回军替朕守住边关,朕不怪罪与他。”刘协再次说。
“臣知罪,臣这就回兵并州。”丁原说。
想不到这一唬,还真把丁原唬住了。可是这不是办法,丁原能够做到并州刺史,定然不是没有脑袋的傻瓜。只要细细回想,定会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光靠着几句唬人的话,是吓不退丁原的。
刘协从怀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绢帛,仔细的看了一眼,然后再递给丁原:“皇上知道,武猛都尉也是难做,所以让大将军下了这道军令,请武猛都尉自己权衡。”
丁原接过绢布,见上面写的是何进的军令,心中虽然疑惑,但一时之间,还没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见丁原疑惑,刘协知道,多说无益,说不定还会被丁原留在这里,于是准备告辞,不想这时候营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义父,听说朝廷来了几个使者,有什么新命令?呃,几个小孩?”一个高大英俊的汉子从外面进来,大声说道。
刘协抬头一看,这不是吕布吗?比当年在成皋县拦路截杀自己的时候显得成熟许多,也威风许多。这身板,这气势,如果是放在刘协的上一世,一定不敢出门,因为站在街上,肯定被围观,引起交通堵塞。
刘协也不算矮小,但是只到了吕布的胸部的位置,所以吕布一见,就说刘协等人是小孩。
“奉先不得无礼,这是皇上的绣衣使者。我等都误会皇上了,皇上不是没有大局的人,只是何进势大,把皇上压住,发挥不出来罢了。刚才绣衣使者带来皇上的训斥,为父真是罪人,是大汉的罪人。”
丁原在自顾自的发挥,这是一种发泄,刘协没有去打扰他。
“义父,义父这是怎么啦?”吕布关心的问。
“没事,义父这是高兴,义父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皇上居然都知道,还给为父送来大将军军令。奉先,为父一直放心不下北疆,趁现在休整的时候,令侯成魏续等人,去九原看看,把情况报回来。”
“义父不去洛阳了?”吕布问。
“有这样的皇帝,还需要我等杀十常侍吗?何进是居心不良啊,为父也是为虎作伥,如今早一点摸清胡人的情况,早一点让并州百姓脱离苦海。”
这么容易?刘协看着丁原父子,心中打翻了五味瓶。对丁原火烧孟津的恨意,如今也消散了不少。
不是大汉朝没有忠臣,而是这些忠诚被奸臣所蒙蔽。
看来,清君侧是没有错的。如果刘宏能够及时发现这些忠臣,并有效的用起来,大汉朝至于这么乱吗?
如果刘辩能够压制何进,把这些忠臣用起来,大汉朝也不是没有希望。
亲贤臣,远小人,这才是一个君主要走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