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凶险经历锻炼出的危机感雷达令飞坦汗毛直立,告知着白川泉话语中的情绪不是作伪。他玩真的!
话语中的情绪可以温和又不包含杀意,从眼神,从五官的细微变动,从行动,都可以透露真正的杀机。
飞坦的确是刑讯上的好手,得益于《幻影旅团》的性质,自《幻影旅团》成立甚至是在此之前,受他折磨、死在他手上的普通人、念能力者——正如他自己坦言,数不胜数,压根记不清人数。
简单的分辨别人真意,从这么近的距离看见黑发蓝眼的年轻男人身上蕴藏的杀意,飞坦并不会误读!
被不妙的氛围蒙蔽,后知后觉听清白川泉的话语的内容,一时半会儿的确无法挣开莫名压在身上的束缚,一旦操控念能力强行塑造高温灼烧的烈日的确能破开束缚,只是这种情况,飞坦很难同时制造出能抵抗念能力高温的“罪无可赦之人”防护服,于是耐着性子,冷笑了一声。
“我看你也很适合加入我们,做盗贼有什么不好吗?”
“善良正义,怎么,你说你是恶人代表还会有人不信?”
“不好啊。”
白川泉微笑着回答。
“不好就不好会沦落到你落入我手里的地步。”
飞坦一噎,露出一个堪称险恶的表情。
这种程度的深沉恶意,故意的放纵和柔和的威胁彰显出的喜怒不定。
你还说你不是——!
白川泉露出笑容,灿烂得窥不见一丝阴霾。
“你不要露出我虐待你的表情好吗?被人误会了怎么办?”黑发蓝瞳的年轻男人笑眯眯地说。
变脸,在黑手党组织工作的白川泉首个拿手绝活。
再加上和太宰治交往时潜移默化中学到了很多折磨人心的小技巧。
目前处境又是绝对的上风位。
白川泉都要怜爱自己新到手的收藏品了。
经过二选一系统认证,要不是“沙之书”品味高看不上文盲……
白川泉早就把对方的利用价值榨干抛掉了。
反正暂时没有实在的利益冲突,的确如白川泉先前所言,只是正好见到了。
想到眼前是名满手血腥的通缉犯,光凭无数经验磨炼出的一手精湛刑讯技巧,就注定了对方不会是个好人,白川泉又顿时心安理得了。
“……杀是不会杀的。”
文职人员不想沾血脏手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
这个世界里拥有特权的念能力者,他们的道德底线可比明面上大部分时候仍遵守普通人法律的异能力者低得多得多。
如果说一个是高原上的深谷,那么另一个就是盆地的湖底。
杀人值得谴责,允许同质报复,但不值得大惊小怪。
所以,杀人,反而成为了一种普遍的行为,是这个世界的潜规则。
白川泉很早就明确知晓,他对不平等的特权感到恶心,憎恶压迫任何第三方权益的规则。
现代人最该熟知的精神道标就是四个字:人人平等。
放弃了最基本的底线,还算上原本的鱼儿吗?不过是出于生存被肮脏水质同化了的异种。
或许无法谴责,但也无法原谅。
杀了人,反而是融入到这个世界。
“多么堕落。”
一想到某些时刻他人要透过这些令人作呕、匪夷所思、满是不公的规则注视自己,白川泉想要逃离这个世界的心情就越发浓厚。
本地人心态好,好就好在不知不觉,不认为谬误。
白川泉自觉当不了这个世界的本土人士。
一个地狱笑话。
年少不知横滨好,错把蓝宝石当成宝。
横滨再怎么令人不快,也只是令鱼类呼吸不适的程度,哪怕体态恹恹,起码还能游。
然而,在这个念能力者没有掩饰、彻底肆意妄为的世界,既然本就不打算拯救世界,打破默认制度下的底层运行逻辑,白川泉简直自觉一天也受不了“I can't breath”的生活!
心头越是憋闷,在江户川乱步明确告知回程所需前,白川泉只能越发折腾自己具备时限性的活体收藏品。
“遇到我算什么?”
白川泉自言自语。
“算你倒霉。”
“哦呼,终于找到啦。”
“飞坦飞坦,你怎么还在睡?”
“还不醒来,这个年纪你睡得着吗?”
“我要联系团长了哦。人找到了。”
大呼小叫的声音唤醒了被困在箱子内的人。
一睁眼,一张金发碧眼、笑容灿烂的亲切娃娃脸面庞映入眼中。
“……侠客(Shalnark),你在做什么?快放我出来!”
飞坦阴沉开口。
“不是我不帮你啊,试过了,我也打不开。”
娃娃脸青年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笑着:“啊,别担心,我已经联系团长让他来看看了。要不是现在我们还有急事儿,我觉得飞坦你这个新造型可以多保持几天嘛。”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说不定可以让大家都看一遍。”
侠客说。
金发碧眼的新面孔完全无视了一名“蜘蛛”的变脸,打上了“围观展览品”的主意。
阴影角落里披着“隐身衣”的年轻人一时几乎要弄不清是把展览品放入箱子的自己更损,还是这名“蜘蛛”同伙更损了。
“不知道是哪种念能力,和西索(Hisoka)的倒是很接近,你就这样待在箱子里面,出不来啦。”
检查了一会儿箱子,侠客宣布。
“闭嘴侠客,把手机给我,我要联系团长。”
飞坦的声音越发阴冷。
“团长可能暂时没时间。”
侠客说。
“怎么?”
飞坦细长的眼睛斜睨侠客,侠客乐呵呵地告知失联了好几天的同伴目前关于《幻影旅团》的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