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应该有空,跟我随便聊聊?”
黑暗笼罩的空间里,清脆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空茫的亮光在眼前升起。没有上下左右之分的空间之中,白川泉踩在自己想象而出的“地面”上,瞳孔里注视出现身的修长人影。
“……是吧。”
一个人站在那里,男性青年,瞳孔深处散发着澄澈温柔的气质,周身宁静而带着隐隐的忧伤。
“我不会食言的。”
“我还以为……”个子比萨利尔·斯普林格还要高一些的青年意味不明地低声感叹,“你只是简单地想知道真相。”
“可是你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全部,为什么还要见我——如果是指望我能帮助你控制那家伙不要肆意妄为,我得说很抱歉。我做不到。”
“不,那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白川泉走近青年。“我更想听听你的声音。——我是说,你的故事,真正属于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的经历。”
“这么说,你果然是认识另一个世界的我吧?”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开口,“我的事情,没什么好关心的,哪怕是近代史史学家,也不会在意人们的个人生活。”
“算是吧。”白川泉不置可否,面对面坐下,虚假的意识浮现出桌面的材质,年轻人手肘支着下颌,抬眼:“那么,打造出现在的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的,又是什么故事呢?”
“……”
短暂的沉默后,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松口了。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青年模样的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微笑起来,他是个很平和的青年,像是白川泉想象中他——萨利尔·斯普林格认识的那名加布里埃尔·凡尔纳长大的样子,所作所为甚至所想却完全不同,甚至到了放纵自我被异能力控制的地步。
只是因为战争期间的不同经历。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徐徐讲述了另一座岛屿——被称为玫瑰岛共和国的故事。
一个理想主义的伊甸园。
“世界大战迄今为止已经结束十六年。故事发生的时间……那是过去的战争开始后不久,一年,又或者两年?”
“意大利东北部的里米尼海岸,有个存在时长不到一年的国家。”
“建立,建国,毁灭。——只用了不到两年时间。”
“我的一名年长者同伴是意大利人——也许你知道我在说谁——他同样受罪于当地政府手续走一年然后丢失的困扰。玫瑰岛共和国的国王陛下,一开始同样如此。”
“因为当时的政治环境和军事氛围,身为受保护人才,他不想继续过那样的生活。他痛恨战争,也痛恨政府的纷争和虚伪,冰冷的硝烟在世界各地升起。”
“‘我想看到玫瑰在海上绽放。’国王陛下说。”
“因为共同的友人,他通过关系找到了我,让我为他的王国建设巩固了地基。我当然没有拒绝。”
个头很高的青年断言,眼神清明。
“资金、工人、海陆运输、材料……”
“克服困难本身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国王陛下的构想还是得以实现。”
“一开始,海上的平台更像是一个景点,酒吧、餐厅、礼品店……这些建筑完工了。”
“钢铁与水泥架在碧蓝大海之上,人们席地而坐,举杯畅饮,看着岛屿就像是看着一种与外界完全不同的人生。”
“……实际上那只是400平方米的空间,两层海上阁楼和两条楼梯罢了。”
“在没有政府掌控的天地,人们从战争中挣脱,再也不用争先恐后地登上运输车,前往前线进入战火之中。为此,为了这个目的的正当性,‘玫瑰岛’成为了一个国家。”
“政府、货币、护照、邮局……从无到有出现的国家秩序就像是玫瑰岛本身,一点一点诞生。”
“所以国王陛下是指——”
“玫瑰岛的建造者和他的朋友们担任了新生国家的国王、财务大臣、外交大臣、内务大臣们。”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补充。
“理想很好,但是太脆弱了。”白川泉摇摇头,叹息。
妄图用这种方法避开战争机器的齿轮,用脚想也知道……
“没错。”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说,“国家成立不久,国家战争上没有显出威风的意大利政府就登陆并控制了玫瑰岛,没几个月就调来大炮彻底击沉了它。”
“我记得很清楚,‘但是啊,人们渴求自由,渴求和平的心灵和意志是一致的’——那时候我的同伴说——‘这是我们迄今为止决心行动的动力之一’。”
“你似乎对它有不一样的见解?”白川泉问。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笑了笑,“答案既是yes也是no。我的回答也是如此。准确地说是和我的同伴答案一样。”
白川泉似乎听懂了。
“如果你的同伴换成另一个答案,你的想法也和他一样改变?”白川泉顿住话头,“这不是压根没有自己的想法嘛。”
“是哦。”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承认地很坦然,“那时候我满心都是和同伴们待在一起就很好了,怎么会有心情考虑更多事情。”
“背叛者之一也好,拯救者之一也好,我成为这个称呼的主人之一,只是因为他们——我的同伴们正好决定了要这么做。”
白川泉沉默片刻。
“你本来就没有义务去守护或者拯救别人,这一点不必愧疚。”
“也许吧。”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说,“追究过去的事情压根不重要,不如给你讲讲你会感兴趣的事情吧,你想知道,‘标准岛的意识’是怎么产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