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转动钢笔，白川泉轻点“沙之书”。
“要不然，备选项是……去反社会性子的养子那里下一份情报订单？”
别的不说，光是“死屋之鼠”的情报渠道的显赫名声和费佳恩从小就展现的黑客与情报搜集能力，已经很能让身为购买方的白川泉信服。
停下笔，白川泉下意识眨眨眼，琢磨几秒后，他轻叹一声。
“可恶啊，那小子，太危险了。”
一票式否决。
想都不要想。
白川泉口中的“危险”，并不只指武力上的危险，正如上次费奥多尔·D以那种方式出现在《蒂斯科尔尼亚号》，还对白川泉伸出了试探之手……
“直到现在……我……”白川泉眉头皱起，“我还没明白费佳恩究竟得到了什么信息，知道了哪些事情，对于‘我’、或者说萨利尔·斯普林格的了解，又有多少。”
似乎没有人能摸清病弱纤瘦的俄罗斯青年真正底牌和心思所在，也没有人真正了解他的脑海里存在着什么。
因此，费奥多尔·D的危险性……含糊不清，却确凿无疑。
“实在不行，能避先避。”在费佳恩的全名上勾画上一个圈，添上一个箭头划线勾连向另一个名号。
对于忌惮萨利尔·斯普林格的便宜养子这件事儿，白川泉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自己可不是什么算无遗策、走一步看百步的天才，那是太宰治，不是他白川泉。
“现在优先处理，彭格列和冬菇的问题——一会儿去点份蛤蜊汤尝尝鲜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突然从彭格列黑手党畅想到了食材和海鲜的内容，白川泉沉默了，轻咳了一声。
“海鲜汤不是重点。”
“我对自己的异能力了解太少了。不然，身为异能力使用者的我，本该占据信息差优势，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对于对手及他们所求一无所知。”
切换回正题后，白川泉话语淡淡，“这都是你的错啊，坑货系统。”
【信任向来是双向的。】
二选一系统的回复言论同样直白，就贴在白川泉的脸上直说“使用者自己都没给予信任，还指望剖析异能力奥秘，不知所谓”。
“太危险了嘛。”
说到这个，白川泉单手托着脸，可就有的抱怨了。
“要是系统你什么时候能像个正经金手指，给我加点正面好处，而不是天天迫害欺压我，我说不定会相信你哦。”
【的确，绝大部分人并不会对工具产生信任危机。】
“看看你的态度，好好反思，这是我的错？”
白川泉笑着说。
“信任什么的，工具可没必要谈论这种话题。但是我可从来没把坑货系统你当工具哦。这是好事。”
“如果是单纯的工具，需要信任吗？”白川泉一脸莫名的无辜不解神态，意味深长地说，“工具没用了，丢掉换一个就好了。”
【使用者的厚颜无耻超乎我的预料。】
“哇，过分！异能力攻击使用者了。”白川泉摸了摸“沙之书”，顺手翻过写了很多不同笔迹的欧洲人名的一页，“人身攻击可不应该。我就是尊重了坑货系统你的自主意识，才不能交出信任的啊，这是合理的。”
文字从白川泉眼前飘过。
【所以？】
“所以，虽然我不能交出信任，但是作为我不交出信任的回报，系统你要交给我你的信任，现实生活中，人们尊崇礼尚往来的人际规则？”
“……”
“啊，系统？”白川泉轻唤。
虽然逻辑难以理解了些，但其实是很符合逻辑的一件事吧……二选一系统应该可以理解使用者在说什么。
视野之中悬浮的文字似乎凝固了好几秒，才缓慢中透露艰难地流动变幻为另一句话儿。
【这边的建议是不要太荒谬。】
【使用者。】
“……”
“别这样说嘛，来点实际性建议，或是相关可透露的信息情报？实在不行，选项也行啊。”
“系统？”
“在吗在吗？”
“不会吧，这就破防了？”
房间内只有白川泉音量不高的轻快语调，视野之中没有任何文字波动出现。
骚扰半分钟后。
耸耸肩，白川泉不出意外发现自己的异能力又发动了传统艺能——
您的二选一系统已离线，请稍后再拨。
Sorry，the……
“啧，是不是玩不起？”
百无聊赖地扔下笔，“沙之书”特殊质感的外皮很难留下印痕，白川泉将其重新随意放回外衣口袋之中。
“记录本有自己思想的另一个好处是，并不怕丢。”
港口黑手党的欧洲分部，名义上是除去横滨本部之外的海外分支，实际上是一个涵括很大的范围。
正如亚洲幅员辽阔，欧罗巴大陆自有其特色。
对于里世界的人们而言，这是片混乱而复杂的土地。
异能力者最早在欧罗巴大陆的上出没、出名、组建具备规模的势力、在普通人之间脱颖而出。
各为其政的亚洲各国，在欧罗巴大陆的异能力大国眼中，就像法兰西省会居民素来对于外省人的鄙夷，哪怕打闹出大动静，顶多称为偏僻乡下的大事件，在欧罗巴大陆是上不得台面的。
由于欧罗巴大陆上异能力者的历史悠久，数量众多，因此，可想而知，以人类的一贯文明进程，白川泉此刻脚下这片土地也是全世界拥有最健全完备、针对异能力者的系统性制度法规的区域。
昔日尾随着法国暗杀王保罗·魏尔伦来到远东日本的人造智能搜查官，亚当·弗兰肯斯坦，便是异能力者相关法律制度的一个环节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