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名武装偷渡者。”
以微妙的、能互相致意支援、填补死角的站位角度分散在暗血色与白色相间的树林中的人们看不出年纪,背脊挺拔,身材高壮强健,统一戴着防弹面具和钛制的安全帽,突袭的制服服装的外层是装备着各种用途工具的马甲,手里各自紧握着有如自动手枪、霰弹枪等枪械……不一而足,却在脚踩在雪上都会发出咯吱声响的森林里造就了紧张的氛围。
站出来的代表人皱着眉头说:“听说是从斯坦国来的,初步怀疑是山之国,看样子是打算从我国国境进入到西方的国家去,不知道为什么会深入来到圣彼得堡附近,现在怀疑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
“哦?我还以为是那些乌克兰佬。”检察官惊讶地扫视着树林内的痕迹,“我觉得这些家伙肯定去过基辅,那地方姑娘不错。”
“看看,”检察官接过属下递过来的一个空罐头盒子,“鳟鱼罐头,萨洛的包装袋——”
“标准的乌克兰佬出门特产。”
冷鳟鱼,一整条鳟鱼配上颜色鲜艳的冷菜,乌克兰的特色菜肴。
萨洛,乌克兰国粹之一,简单来说就是腌制五分熟的生猪肉,虽然说俄罗斯市场也有卖,但肯定是家乡的风味更美味。
“从哪捡到的?”检察官头也不抬。
“雪底下。十一俄尺。”
防弹面具后穿出清脆的嗓音——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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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官也没问自己属下为什么闲的没事干往地下凿了四舍五入就快十米的深坑,各种各样奇葩的异能力都有它的使用方法,他只是随手把证物撞入证物袋,拍拍手说:“行了,收工。”
“……可、可是等等,您还需要其他信息,或者再找找细节吗?”
“先生,刑警彼得罗夫同志。”检察官抬眼,明明表情温和没什么变化,叶夫根尼·彼得罗夫却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这是从眼神、从微表情的神态中轻描淡写显现的。
“是,是的。”
“请您尊重我的工作准则。我理解您惶恐与重视工作的心态,也请您尊重我的。”
“抱歉……”明明已经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在检察官面前叶夫根尼·彼得罗夫还是莫名感到气弱。
“没关系,您不必道歉。”检察官还是一副随和的模样,再次把眼镜摘下放在袖口擦拭,语气平和。
“您不必担忧,相关人物已经成为愚人城的市民,在市长的人口册上登记姓名,并且——迟早有一天,我们会遇见的。”
无论是新居民诣见市长,还是市长访查治下人群,都注定他们的终有一日邂逅。
“好啦,我忙着找没礼貌的莱蒙托夫,那家伙光明正大踏上俄罗斯的土地,要不是好用的异能力,我早该发现了。希望他还没离开俄罗斯。”
“莱蒙托夫?”
“一个无所事事、好心肠办坏事的叛徒。”
“对了,您也多在意几分吧。”检察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虽然山国的国民都是没有国家概念只有民族身份的异教徒,但纠缠不清的功力还是挺强的。”
他轻轻笑了声,说了个众所周知的笑话:
“阿富汗现在太冷了,等冬天过去我们援军就过去。”
在周围人紧绷的面颊放松了几分的时候,检察官才慢慢开口:
“为我们的俄罗斯庆幸吧,她又多了一位异能力强大的年轻人。”
“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任何一个让这群疯狗踏入俄罗斯拥有各大势力驻扎的‘北方威尼斯’的理由——除了年幼、尚且没有足够自保能力的强大异能力者。”
“您的意思是说?”
叶夫根尼·彼得罗夫目光惊撼,不可置信。
“没错,这是一个年轻人拿起武器自卫的故事。”
叶夫根尼·彼得罗夫:???
检察官您家年轻人自卫会造成这种血腥大半片树林的大场面?!
检察官发觉叶夫根尼·彼得罗夫的目光,笑起来胡子轻颤:“您知道那可是个连孩子避免不了都要上战场自保的国家——见猎心喜打算捕猎的猎人只是没想到小鸟还拥有太锋利的牙齿。”
“彼得罗夫同志,西方国家地下市场买卖异能力者的生意一向不错。”
检察官意有所指地说。
他的立场,无疑倒在从未见过面,制造杀戮的凶手身上。
哪怕明面上的理由,是斯坦国和颇具历史渊源的邻国的亲疏远近差别。
“别欲言又止地憋着,”等离开当地的官员人群后,检察官才将在此前擦了数十遍的眼镜塞入袖口,在衣摆外轻轻拍了拍,一边笑呵呵地说,“想问我为什么要多话跟无关人士透露信息?”
“您看呵,叶卡捷琳娜,”检察官说,“您父亲是名法官,身居高位,手握重权,足以判定我们这些人的死活。但是我不一样,不一样……”
“长官,谢德林叔叔……”
叶卡捷琳娜改口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代表着私人关系。
检察官谢德林半是叹息地微笑说,只有眼睛是明亮的:“我是条知识渊博的鱼,又是温和的自由主义者,我真真切切地明白,想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
叶卡捷琳娜在面具后暗地撇嘴,谁不知道,叶夫根尼·谢德林长官就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寓言象征,当他这么说时,无论表面如何,只有讽刺是真实有效的。
这鱼绝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