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白川大人……我很尊敬您，也认为您这么行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不会是无缘无故，但是……如果对象是脆弱的老年人，出于风评考虑，是不是……”水野开口。
水野似乎误会了什么。
隔着通讯，白川泉神色古怪开口：“继续说。”
“尽量避免使用这种令人诟病的手段。”水野诚恳地说。
黑手党并非不对老幼妇孺出手。
但是，也不代表会无所谓对这些人下手。
黑手党们既不是职业杀手，更不是死士，也拥有正常的道德观。
“脆弱的老人？那个老家伙？”
稍稍提高声音，白川泉的眼神有一瞬微妙。Mimic部队的前领导大佐脆弱？怎么？拿核弹毁灭一座人工机械岛的脆弱吗？
“我才是脆弱的文职人员啊！”
白川泉的音量掷地有声。
和很多人比起来，自己可不能再柔弱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
水野只听通讯另一头黑发蓝眼的年轻人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轻叹一声，而后语气染上笑意，进一步进行澄清。
关于年轻的黑手党文职人员非常无辜，并没有做武斗派部下以为的那种事儿……这件事。
“他的人身安全很稳定。”白川泉说。
稳定地被关进监狱。
“我这些宝藏的来源都得到了原主人的授权。”
原主人已经死完了。
“总之，水野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又不是那种邪恶黑手党，不会做欺负老人抢小孩棒棒糖这种没品的事情的。”
通讯之中，白川泉信誓旦旦，语气听不出半分虚假。
水野沉默片刻：“……好的。”
“……咳。”白川泉开口，他并不是那种一定要下属认同自己想法的上司，“其实你可以不那么勉强的。”
“白川大人，您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水野当做没听见。
“这就看森首领和这边达成了多久的协议喽。”白川泉这时候的语气倒是满不在意，“我的生命安全很有保障，就是职业生涯规划出现了风险，正在想办法处理呢。”
“嗯，好的……”水野沉吟了一下，“如果您不想继续保持这种处境，我会想办法解决。”
白川泉的回复语重心长：“虽然我不认同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是，水野，你是个普通人。”
“借用我之前一起在红叶大姐手下当差的佐佐木大哥的话儿来说，异能力者都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你能好好帮我干活就足够了。”
“您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白川大人。”水野问。
并不在意小小的话语陷阱，白川泉反向提问：“怎么会？我难道是什么人都随随便便收下的人吗？”
水野说：“我知道我有地方入了您的眼，但是，我不确定您是否能完全看见我的才能。”
能看上白川泉这个文职人员，水野这名资深黑手党武斗派，的确有些东西。
一般人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儿。
白川泉再次想，然后听到通讯另一边的声音开口——
“请您信任我。”
水野说。
手机的界面显示通讯中，沉默了一会儿，含着笑意的声音才响起，白川泉问：“啊，水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想从您身上得到的只有这个，其余的……就让我为您的目标和期望行动吧。”
“在这过程中，哪怕要因此死去，我都会心满意足。”
水野的话语同样颇为愉快。他得到的回答很简单，只有短暂的音节。
“可以。”
……
“请您信任我。”
青年赤脚站在沙漠上，长发披散在肩膀与身后，一半是白色，一半是粉色，日光下沉的余晖中，几辆如同飞虫大小的越野车目的明确地向他的方向开来，逐渐能看清轮廓。
掀开些许斗篷的人步履不紧不慢走到长发青年身边，他有着黑发病弱的外貌，神色温和，肤色白皙，唯独眼神给双分发色的长发青年带来引起隐隐心底惶恐的奇怪感觉。
等这名掀开斗篷的人走到他身边，慢慢停下，长发青年能看见他布料下露出的苍白脸庞，紫色眼眸分明神色平静，与任何一种刺激性的情绪都不相干，却令他升起一种很想要避开视线的欲望。
长发青年移开视线后，才发觉自己其实已经不自觉避开了目光，于是后知后觉听到这个人这么说。
“我这不是已经跟你们走了吗？”
长发青年说话的声音很低，似乎有些低落。
“反正和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说吧，你想让我去……”
“您误会了。”长发青年蓦然抬起头，听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黑发青年弯起唇，似笑非笑的弧度，唯独目光是柔和的，像是信任或者理解中的某个词，正盯着……他。
“那你想要什么？”
长发男人警觉地回神。
“不，”缓缓摇头，费奥多尔·D开口，“说起来您或许不信，我还不知道您有什么能力。”
“我……有……按照那些人的说法，是异能力，我可以和他人交换各自最想得到的信息。”
“是这样吗？”费奥多尔·D目光中闪过意外，长发青年终于相信了在此之前他并不了解自己，也不认识自己。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还有一个问题，您有名字吗？”费奥多尔·D并不理会长发青年的问句，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若是把他的目光和之前遇见的那些在沙漠地带混迹的人相比，是没有任何可比之处的。哪怕身材并不矮小，是符合北地人种印象的高挑，费奥多尔·D的面庞别说穷凶极恶，甚至可以说是柔软而脆弱，气质更不属于凶悍狡诈之徒。
长发青年听着费奥多尔·D自顾自的问话，脚步下意识后移了半步，摇摇头，如实说：“没有，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原来如此。”
费奥多尔·D没有任何意外，反而顺水推船，黑发俄罗斯青年取下黑色斗篷，遮住了风沙的布料离开身体，露出紫色的眸子更为明晰。
“西格玛。”
“那是什么？”
长发青年喃喃。
“数学中的一个符号。”
见费奥多尔·D没有解释的意思，两分发色的长发青年举起刚刚熟悉操作的手机搜索。
“西格玛（Sigma）……？”
将手机递过去问，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希腊文符号。
【Σ】
“是它，难道您不喜欢吗？”
询问的声音很轻柔。
“那倒没有。就是会觉得很轻率……”
“您是想以它作为名字吗？”来自北地的男人眸子里的讶异亦如同触水即走的飞鸟。
“我只是……我之前没有想过……”
西格玛放低了声音抗辩：“是你先说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