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雪夜

谢籀站在青蛾宫的门口。

巍峨的宫门上挂着一排灯笼,灯光将他照的特别俊。

风雪中的冷硬,一个人、很有帝王范儿。

他穿着厚实的大裘,加强了气场。

青蛾宫自然是不如别处,但也有储妃的范儿。

一群内侍躲在一边,冷的想跺脚又不敢破坏气氛。

想想殿下挺可怜的,想和娘娘睡,又怕挨揍;瘸着腿上朝,又被圣人嘲笑。

不过,今天的气氛有点凝重。

殿下或许思考重要的事情,毕竟内侍都知道现在比较乱,所以不敢打搅殿下。

现在宵禁,也没人敢随便跑出来。

谢籀一个人安静的在门口。

前世,裴氏进宫在这儿八年,他都没上心。

他可以和父皇一样完成自己的责任,就是没上心。

要说忙,是没错。但他在常氏头上浪费了太多。

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只是在考虑一些事情。

这样安安静静的,他思路很清晰。

前世,即便没反,但各种问题不少。一直好像就是应付应付,没拿到主动权。

只是有优势,但不是压倒性优势,就像天平一点点倾斜。

一言堂,有时候是胡说,有时候是假象,他们不知道背后在做什么。

但谢籀必须要有足够的威严。

而不是像吴朝恩敢弄权于内,贺家敢上门挑衅。

朝臣敢说话,但不敢成天胡说。所以,法很重要。

守法更重要。不论皇亲国戚,谁犯了就罚谁。不许有那么多特权。

当然,媳妇儿打他不算在内。

有脚步声、在风雪中跑来、低声回禀:“连青使人来劫裴氏。”

谢籀突然笑了。连青怎么一而再的接触东宫?

连青没那个脑子,肯定是贺家。贺家为连青这么做,自然是要连青卖命。

贺家要干一票大的,谢籀不吝于成全他:“裴氏殁,明天送去和施安仁合葬。”

内官领命。

连青过了一下手,裴元奴依旧是施家的,连青会不会去屠了施家?

内侍低声说:“或许会去偷坟。”

谢籀冷笑,敢偷就打!

内侍也不明白,连青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娶?不想因裴家扯到桓娘娘?

不清楚贺家的脑洞,反正连青就是贺家的家奴。

在女人和贺家之间,连青算是给裴元奴很高的尊重了。

谢籀突然想着自己。连青对裴元奴好歹有真心的。

不过,有人和连青透露过能和裴元奴双宿双栖,但连青不愿背叛贺家。

所以,连青事实上背叛了裴元奴。感情这玩意,就像今夜风雪。

暗香院。

西边的房间,臭的。

冷飕飕就像死了。

常紫榆很活跃,就想现在一块走了,或许谢籀还会想她。

裴元奴很惨。

常紫榆就看着裴元奴死在她跟前。

内侍看她一眼。

常紫榆吓的一声尖叫又忙捂着自己嘴。这眼神太可怕了!随时能杀她!

常紫榆不怕死,可这眼神、比死还可怕。

这世上有比死更可怕的,是疯狂。常紫榆回过神,裴元奴已经不见了。

黑暗的屋里,采薇也不在这儿。

没有宫娥服侍,常紫榆还得一个人臭着。

或许需要她自己收拾,或许她不知道几时会死。

不过,常紫榆强大、明白过来,连青来,恰恰催裴元奴去死。虽然她不在乎,但对男人、也没好感。常紫榆在冰冷的屋里,哭也哭不出来。

东边屋里,罗瑶徽没睡着。

夜里,周围的动静格外清晰的传入她耳朵。没想到裴元奴就这么完了。

罗瑶徽不想死。

杨楚儿在屋里,也不想死。

那些宫娥、内侍同样。

这冷冷的天,还是被窝里睡个暖暖的觉最好。

看娘娘就睡的安静,东宫还是很安静的。

安兴坊、陈家。

大半夜的,陈佐、陈况、陈克、陈寅等聚到一块。

好在不是太冷,陈家没有大的影响。

陈克明白,比起抄家、诛族,陈家的情况好很多了。

陈况和老爹保证:“和庄家没什么。要不,明天上奏自劾?”

陈佐咬牙。这种不打自招可不好搞。

若是撞到枪丶口上,可能就完了。

陈寅不太明白,至于吗?

陈况和老爹对视一眼,挺狠!就当以退为进!

陈佐点头。还是老二可以!

不说别的,朝廷这番动作,之后肯定要用人。陈况有能力就有机会。

不怕一时被免。既然陈家要表态,就做的干脆些。

不过,陈况自劾到什么程度,就非常有讲究。

讲的多了,可能真没命。有些事就不好定性。

讲的少了、不痛不痒,骗圣人,那也会很惨。

陈佐决定:“照实说。”

陈况明白。别说半真半假,就把庄家的事七真三假的说、都足够了。不用编,有些地方避实就虚、就算知道了也没事。

陈克皱眉:“这样、对庄家?”

陈佐有决断:“我们不怕得罪人。何况说事实、也是该做的。”

陈家还有底气。虽然如今的局面比较乱,关系也乱作一团。但陈家就是有底气。

何况这算帮圣人,能得到圣人的信任,这就是一个衡量。

平时没事啊,大家大概都这样。水至清则无鱼。

到了该清的时候不能含糊。像陈佐的不止一家。

陈况继续和父亲商议,有些事是陈克不清楚的。

陈克站在门口,看着天在下雪,像是缟素。

陈克已经从儿子、孙子、快速的成长。

以前是见过很多,但有些事,不入味。需要慢慢的去品。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愿父母离去、包括嫡母,他有嫡妻、知道嫡母的意思。

有时候不需要感情,就是规矩如此。

陈寅站在他身边,心里有点热。但祖父不许他掺和那些。

陈克再次提醒:“这乱局我们既然避开,就别掺和了。”

祖父虽然向着叔父,但何尝不是为陈家打算?

陈克更明白了家族的意义。

一个家族,不能行差踏错一点。好比若是陈况被庄家要挟,还不如早点自劾。

官丢了还能再有,命丢了就不会再来。

有奴才匆匆来找:“游家求助。”

陈克白了脸。别说陈家救不了,游家这时候还来,置陈家于何地?游家,真的不管他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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