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出宫,京城警跸。
御街两边都是灯笼,像一条长龙。
羽林卫大概一宿都没休息,这会儿圣驾没出来,还能稍微站着打个盹。
而整个京城都比平时严,有种沉沉的压力。
安兴坊、裴家,诡异的像要死去。
裴家已经没人去祭天了,当个小兵都没有。像去年,裴家可风光。
庆隆堂,也亮起灯。
有火盆,厉氏躺在榻上,冻不死她。
大概冬天到了春天也不远了,厉氏精神还不错。
马氏坐在一边,也挺闲。反正厉氏就这样了,她若是再叫身边哪个去死,大不了就跑。
小厮过来回话:“石家石统求见。”
半天,外边有冷风刮着,厉氏半点反应都没有。
小厮收了银子,得帮忙说话:“石充仪父亲知南康县,三叔石统是举人,后年肯定金榜题名。”
这一切和马氏都没什么关系。厉氏快死了,死后、马氏扒着石家也没用。
让马氏去石家做奴才她也不愿,说实话是自降身价。
小厮不能给她千儿八百两银子,就靠嘴皮子:“圣人现在最宠的就是充仪娘娘。”
马氏忍不住翻个白眼。
充仪娘娘和东宫太子妃不是有冲突?
别说裴家管不到桓娘娘,就算能管也不可能去帮石家。
所以这事儿就有点可笑,大家都知道裴家和桓娘娘不好。
小厮就是随便说的、收了银子就要敬业:“桓娘娘帮石家是顺手,但圣人会觉得她大度。何况,石家小门小户以后才会跟着桓娘娘。”
马氏不吭声。
裴家还替桓樾打算?真打算她也未必领情。
马氏吃好喝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尤其是何家一门被灭,虽然厉氏没死,但马氏一个奴才,还想多活几年。
石统自己跑进来了。
马氏看着三十多岁的男子,这叫一个猥琐。
他长得是不错,大冷天穿着大裘,一双眼睛盯着庆隆堂的富贵。
裴家再不行,都不是一般人家能比。
马氏坐个小板凳都比穷人家好。马氏穿一件旧衣服也比石统强。
石统不在意,他是读书人,他给厉氏带了礼。
厉氏睁开眼,看着他的脸。
石统就像脸上爬了一条蛇,不止一条,身上好像都缠着,吓的魂飞魄散,跑啊!
厉氏就那么看着,看到他跑了,又闭上眼睛。
马氏看着石统带来的东西,真是破,二十两银子都不值,只怕这还是石统大出血的。
石统从裴家出来,挺不甘心。
他明明是国舅!他现在做的还不够。
天渐渐亮了。
御街像醒了。
除羽林卫,那是一趟趟的往南郊去。
不仅路上干干净净,路两边老百姓没围观的。
和宵禁类似,今儿到午时前无故不得靠近御街,最好是别出各坊。
京城也不会没人,光是圣驾要出来,人就够多。
石统迷迷糊糊撞到御街,他不觉得这有什么,虽然拦圣驾不太可能。
但作为国舅,侄女婿见他还得客气些。
至于算不算国舅,石统直接被逮了,喊都没用。
贺登一队人过来。
王建押着石统怼上、半点不带怕的。
贺登今儿没差事,自然没兵甲,仗的是他气势、贺家的势。
贺家要反简直路人皆知,王建拎着剑都想开打了,还没到打的时候。
石统来劲儿:“放开我!你们想把我怎样?”
贺登一声喝:“放人!”
一个兵卫一脚踹了石统。
“放肆!”贺登冲上前要打人。
铿!几人拔刀!
贺登变色、忙退。他打几个或者夺刀是可以,但街上人太多了。
贺家有三十万的兵权,没靠近京城。贺家安插的一部分、像贺登暂时都被免了。
总之现在混战对贺家很不利。
贺登是想混乱、谢燠能如何?但这个决定他做不了。
只是碰巧,看石统太没用。贺登犹豫要不要动手?
远处有口哨声。贺登不得不退。等动手了再说。
石统喊!别跑啊!至少也带上他!
兵卫又是一脚。
嗷!石统惨叫!
贺登气的!这是给他看?他回头,一记暗器。
王建示意。
有兵卫用盾牌挡住,又有弓箭手、射!
“小心!”
“竖子!”
远处一片乱叫。
贺登被锁定,气的转身,不杀几个他就不姓贺!
歘!一箭封喉!
贺登一群人乱且怒!很快全被射杀!
王建面不改色。这阵京城杀的人就不少,他们对这还能有想法?
石统就吓死了。大冷的天儿,身上依旧飘出臭味。
兵卫大多臭男人,也有点受不了,对石统更不客气,没当场弄死他都算好的。
石统是读书人,想保住性命:“皇八子是我侄外孙。”
兵卫一刀差点将他胳膊剁了。刀背现在也带着杀气。
石统眼泪鼻涕什么的乱流:“我可以让我侄外孙……嗷!”
兵卫用力一推,石统一头撞了石狮子,差点将狮子撞碎,就欺负石狮子不会狮子吼。
皇宫前正大门:应天门!
此时,朝阳照着圣驾,辉煌煊赫有如天威!
大驾,在一个大,一个等级!
圣人往下,王侯公卿!
储君的仪仗摆的稍微靠后,储妃仪仗正好跟着。
再后边是华原郡王、永宁郡王等。
这看起来就像皇太子妃插到华原郡王前边。
桓樾坐在车里,依旧在吃。
蕙卿都有点方,好像周围都是杀气,但她不行啊,护主她都怕拖后腿。打起来她直接趴地上?装死还是可以的,若是主子不行了她再起来。
小宫娥紧张的嘴里不知道念叨什么。
翠珠听她念着老天保佑什么的,自己跟着念起来。这好像挺有效果。
王俭得了消息,贺登被杀。
桓樾嘴里咬着牛肉饼,贺家今儿真打啊?这一打,贺家必须全完。
小宫娥念的更快更虔诚了。
蕙卿哭笑不得。这诅咒贺家都快成精了。若诅咒有用的话,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桓樾吃了牛肉饼,喝口茶,等车子启动,她又摸甜点吃。
蕙卿就哭笑不得。殿下是准备的多,娘娘也心够大。
好像就这样吧,总归要打的。蕙卿握了拳又松开,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