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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鞭像条灵活的蛇游回他身边,被何沣控制狠狠打向藤田清野。

藤田清野受伤,立马遁形藏于黑戒之中,他一时恢复不了,看着躲在废弃箱子后的高田修一,忽然现身,将他提了起来,高田修一吓得瞪大眼睛,「爷爷。」

话音刚落,他被摔到楼下,魂魄升了上来,被藤田清也抓住。

「爷爷!不要,我是」

藤田清野不顾他的求饶,未待他说完,便将他生食。

什么祖孙亲情?不过是养的傀儡,他连自己的姓都不愿给他。

季潼被震的失去意识,何沣抱着她想要送回到身体去。藤田清野食了处鬼,很快恢复力量,朝他们追去,白鞭嗖的飞过来捆住他的手脚。

何沣看向他,「你残害多少生灵,今日我就将你就地正法!」

白鞭越勒越紧,藤田清野挣扎不得,痛骂,「连你们也要帮他!还想继续受他压制!」

白鞭有意识,忽紧忽松。

藤田清野趁机挑拨,「我可以放你们出来!杀了他!你们就自由了!」

白鞭忽然松开他。

藤田清野使了全身力打向白鞭,顿时缕缕恶灵争相飞出,狂乱地朝何沣冲去。

藤田清野趁他被缠住,抓住季潼,「你既然不愿跟我走,那便和我永远融合在一起吧!」

何沣被恶灵缠身,挣脱不开,看他吸着季潼的魂,忽然发狂起来,将余下两根安魂钉拔出。

顿时,他七窍冒着浓浓的黑气,翻滚着,逐渐环绕周身,十个指甲全变成了黑色,再次化为厉鬼,朝藤田清野扑了过去。

他的手伸进他的喉咙,把尚未融合的季潼掏了出来。

藤田清野被他扼住,忽然发出尖厉刺耳的长笑,「你拔了安魂钉,你拔了安魂钉!哈哈哈哈哈哈,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哈哈哈哈哈!」

何沣完全失去控制,徒手生生将他撕碎。

安魂钉是十一殿用来压制鬼魂最厉害的魂器,比魂鼎威力更甚,不可自行拔取。刚才似是回光返照,很快,何沣魂力退散,奄奄一息。

白鞭破损,不断飞出恶灵。季潼飘在半空,被凶气弥绕,他将她送远,用仅存的力量封住白鞭。

起初,他便是用来炼魂鞭的厉鬼,熬过了魂鼎几十年,幸留得一命,多活了几十年。

可终还是祭了魂鞭。

……

季潼昏睡两天才醒过来,睁开眼看着明亮的房间,被光刺得挡住眼。

周歆赶紧拉上窗帘。

「你终于醒了。」周歆肿着眼,「潼潼,潼潼。」

季潼拿开手,看着上方发愣。

周歆握起她的手,「潼潼,你说句话。」她拉她,晃她,可她却没一点反应,「潼潼,你跟妈妈说句话。」

季潼看向她,突然流下眼泪来。

周歆急忙帮她揩掉,「怎么哭了,孩子,别哭。」

季潼握紧她的手,「妈妈。」

「妈妈在,妈妈在这。」

「我好难受。」

周歆摸着她的头,「妈妈去找神婆,她就在隔壁,你等着,一会就不难受了。」

周歆跑了出去。

季潼捶着胸口,泪流不止。

所有的感情、回忆塞满了她的大脑。

快要炸开了。

【找个机会杀了我】

【何沣,你看,下雪了】

【上过床,掀完盖头,我这一辈子就是你的人了】

【等战争胜利,如果你还没回来,那我就不等你了】

【不怕我杀你?】

【你让我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

【你长高了】

……

……

一九三六年,七月。

南京的夏天热的像个蒸笼,也不知哪里的树上趴着知了,没完没了地叫了一早上。

店里的风扇坏了,昨个送去修,到现在还没有送回来。谢迟被屋外的嘶叫声吵得半睡半醒,迷迷糊糊拿着只小团扇慢悠悠地扇着热风,额头上扑了层细碎的汗珠。

因为翻来覆去,绾着的长发松散开,连木簪都竖戳戳地掉在地毯上。

她穿着黑色旗袍,不管是什么时候,黑色总显得沉闷,这本就不舒服的天,看上去叫旁人也跟着觉得捂得慌。

谢迟喜欢穿黑色,从夏天旗袍到冬天大衣。头上要么插着发簪,要么绑着白布带、或者黑的,别人奇怪,有时会问上两句。

前些年,她答的是:守丧。

可这一年两年三年过去。

还守着丧?

她便又说:习惯了。

远处的知了终于不叫了。

楼下的阿如又喊了起来,「老闆!」

「老闆!」

阿如穿了皮鞋,踩得楼梯咚咚响,「老闆,有客人。」阿如推开门,探进来半个头,「醒了吗?老闆。」

谢迟翻了个身,腹部的团扇掉在地上,她慢悠悠坐起身,将它拾起来丢在一旁,手撑着椅子站了起来,耷拉着眼皮懒洋洋瞧着她,「叫魂呢。」

……

第44章 再相见

阿如把门大开,掀起帘穗儿,笑着道:「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是个老顾客,点名要找你呢。」

谢迟捡起木簪,随意将头发绾上,有气无力地往楼梯下走,「男的女的?」

「是位先生,戴个紧巴巴的软呢帽,挤得一张脸像个大泥盘子。」阿如跟在后头,压低笑声,「好笑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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