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没死,被藤田清野带走了,薛丁清无法离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飞机远去。
他于1976年再次遇到何沣,那时何沣已经成了十一殿的巡使,披个斗篷顶个帽子带着白鞭,威风得很。薛丁清硬拽着这个又凶又冷的旧识寒暄了许久。再后来何沣因公事离开,他们便再也没见过。
往后的几十年薛丁清一直在中国南部活动,他没想到居然还能碰到藤田清野,这个狗东西老的不成样,可那对眼薛丁清一眼就认了出来。二鬼交手一番,薛丁清不敌,重伤养了半年,再回来藤田清野鬼影都没了。
直到犯了事,再见何沣,得知谢迟的消息,过来看看她,却撞上她被藤田清野索命。再一次交手,老鬼子力量比从前更强,经不住几招薛丁清便败下阵来。他不敢硬拼,躲到远处休整片刻,再出来,循着西北方向一片重重的鬼气去,却发现奄奄一息的孟沅。
薛丁清将她带走,三天后孟沅才恢复意识,一见他,有些发愣。
薛丁清看着她迷茫的眼神,「没认错,是我。」
孟沅一时有些想不起此人来,只觉得这张脸好生熟悉,再一想,可不是那个装模作样的小律师嘛,「薛?薛什么来着?」
「薛净。」
「薛丁清!」孟沅诧异地打量着他,「你怎么在这?」她瞧他年纪轻轻的模样,「你什么时候死的?你也没去投胎?你当年不是离开南京了吗?」孟沅笑了,「怎么,又死在外面了?」
「前线死的,鬼子炮弹炸飞了。」
孟沅心里一咯噔,沉默了,「对不起啊。」
「对什么不起,你这张嘴我早习惯了。」
薛丁清心里微嘆,大抵猜得出她的死因,不想提及伤心事,却不想孟沅自个主动说了:「我是南京被占时候死的,抱着手.榴.弹还炸了两个小鬼子,厉害吧。」
「厉害。」
「哥呢?」
「什么哥?」
「何沣啊。」
「不知道,我也在找他。」
于是,孟沅带薛丁清去了季潼家,见她对着窗外发呆,孟沅不停挥手,「季潼,晚之姐!欸,谢晚之,潼潼!」
无论怎么叫,季潼没一点反应。
薛丁清拉住她,「别叫了,她看不到。」
孟沅皱起眉头,「怎么会呢。」
没有何沣在,孟沅也不敢随意去十一殿,只能远远在外头蹲着,想碰些熟鬼好打听打听何沣的消息。她运气不错,刚巧碰上裴易,便赶紧叫住他,「裴巡使,有没有看见我哥?何沣。」
裴易上下瞄她一眼,隐约有些眼熟,「你是他那个捡来的妹妹?」
「对。」
「他投胎了。」
「啊?投哪去了?」
「我不知道。」裴易哼笑一声,「我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啊,这都是绝密。」他嗅了口孟沅身上的味道,忽然闪的没影,瞬移至躲在偏处的薛丁清面前,「我一闻就知道是你,胆子不小啊,敢跑到这来,跟我进去。」
未待薛丁清说话,孟沅窜过来拽着薛丁清就跑。
「站住——」裴易见他们嗖的没影,笑着往西边去,「跑吧,跑快点,别再被我逮到了。」
……
甘亭嫁了个房地产的老闆,年轻时候挺拔帅气,短短五年,宽了不止一圈。他们有个女儿,比周何山小四岁,还处于抢不到玩具就哭的年纪,为此,周何山没少送她东西。
因为住在一个市,他们时常相聚,多数在各自家中。甘亭今年换了套新别墅,有个超大的院子,周末约季潼一家过来吃饭。
两人在厨房忙活,甘亭一边看窗外在院中打球的两个男人与孩子,一边洗着柿子,摇头感嘆,「太羡慕你了,小周还跟个小伙子似的,二十八了吧。」
「下个月二十九了。」
永恒小说网甘亭收回目光,嬉皮笑脸地瞥她,「哎,你们现在那方面多吗?」
「……」季潼并不喜欢与旁人分享这种事情,即便是较为亲密的好友,她敷衍道,「还好。」
「还好是多好。」甘亭抵她胳膊,永恒小说网
季潼将她推去一边,「洗你的柿子。」
甘亭又抬眼瞅向周回,又看自己丈夫,「你老公是真帅,再瞧瞧我那个,肚子跟怀了孕似的,两条腿像大象!我们现在啊,就是外面夫妻,家里兄弟,一个月亲热两回就不错了,都是匆匆了事,完成任务一样。」
季潼惊愕地看着他,「为什么?」
「老夫老妻,没意思,哪还像刚开始那样天天浓情蜜意的。」甘亭睨着她,「啧啧啧,瞧瞧你这不敢相信的眼神。你是体会不到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滋味了,你家那位,年轻气盛。」甘亭摇了摇头,嘆口气,「和年纪小的在一起就是好,活力四射,哪哪都行,带着你都年轻了,说你四十六岁,谁信啊。」
确实,季潼看上去比同龄人小太多。她很注意锻鍊和保养,然而最有效的不是自律、运动和昂贵的护肤品,更多的是良好的心态,以及一个把她宠成十八岁的爱人。
和周回在一起的十几年,美好的像个童话故事。
不幸的是,季潼在五十一岁时候查出了恶性脑肿瘤,手术后,短暂好了一段时间,却还是复发、扩散、转移。季潼本身就是学医的,虽然术业有专攻,非一个领域,可她的病情自己多少还是有点数。想要痊癒不可能,只能不停放疗、化疗,以求晚一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