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脖子又细又长,后颈偏右侧有一颗小痣。她很瘦,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腰有多细。她穿着白色运动鞋,连鞋边都干净的不像话。
她扎着马尾,发梢轻轻刮着后背,风吹过时,将发间清香带来,捲入他的鼻息。
真好闻,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
李曲跟着她在校园里瞎转,越走越偏。
季潼绕晕了,不知道该往哪走,「好像是这边。
不对,应该是这边吧。」
她觉得丢人极了,心想此刻要是大花在就好了,还能为自己指路。可是学校竟然一个鬼都没有。
季潼有些郁闷,不想碰到时候偏碰到,有需求了一个鬼影都不见。
最后,还是李曲发现了校医室。
病床与外面以一淡蓝色屏风相隔,李曲脱了上衣,坐在病床上,校医为他检查。
季潼就站在门口,隔着屏风,隐约能看到她的影子。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就没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这里疼不疼?」
李曲「嗯」了一声。
「这里呢?」
「嗯。」
「这?」
「嗯。」
「打的不清啊,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
「嗯。」
「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
「同学?」
李曲看向校医,「嗯?」
「到底疼不疼?」
「不疼。」
校医无语,「你还是去医院看吧,我这治不了你。」
「噢。」
李曲穿上衣服走出来。
季潼迎上前一步,「怎么样?」
「我就说了没什么。」
校医无奈地摇摇头,以身体不舒服为藉口跑来医务室谈恋爱的,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连句话都懒得跟他们说。
回教室的路上,两人并排走,相隔半米的距离。
快到教学楼下,季潼道了声「谢谢。」
李曲安慰她:「别怕,她们再凶不过是一群孩子,翻不起多大浪。」
季潼心里暗想:这话说得,敢情你好像很大年纪似的。
「回去好好上课,不要多想,多吃点饭,你太瘦了,以后」他忽然缄口,有太多的话要说,可说太多又怕她觉得奇怪。
季潼确实听的一头雾水,他怎么像奶奶一样唠叨。
一楼梯口,季潼停下来,李曲也跟着站住脚,她抬头仰视他一眼,「你……注意身体。」
她的嘴一张一合,像是还有话要说,李曲心欢喜地等了半晌,等来了一句,「如果哪里不舒服就来找我,我陪你去医院。」她顿了下,补充了一句,「医药费我出。」
「真的没事。」李曲弯起唇角,张开手臂,「你看。」
这动作像极了要拥抱。
季潼一时居然害羞了,点点头,想要赶紧离开,「那我回去了,谢谢你。」
李曲没说话。
季潼小跑着上了楼梯,拐弯处,她突然回首,「你是哪个班的?」
这可把他问住了。
于是,他假装没听见,绕到墙的另一边。
等季潼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何沣才从这具身体出来。
李曲摔倒在地,头晕目眩,整个世界都在晃。他突然连滚带爬地沖向卫生间,对着池子哇啦哇啦地吐起来。
吐完,他直起身,背后一阵吃痛。
什么情况?
何沣俯视着他,心里略有愧疚,他已经几十年没有附过人体了,一般人也受不住他。
他跟着李曲,直到他安全回到班里才离去。
李曲浑身无力,虚弱地打了声报告,在全班的瞩目下垂头丧气地坐回座位。
他找出试卷摊开,一扭头,见同桌一直盯着自己看。
「看什么?」
同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没看出来啊。」
「什么?」
「帅。」
有病。
李曲懒得理他,他看着试卷上的字发晕,听老师讲了一个题,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
凌晨,孟沅和两个野鬼正趴在屋顶上,远远地欣赏一个过忌日的女鬼享用大餐。
何沣唤了她两声,没把她召来,倒把另外两个鬼给吓跑了。
何沣到她旁边,「聋了?」
「没有。」
「听说你打架了,谁打你?」
「谁敢打我,是我打他。」
「为了什么?」
「他说你汉奸。」
何沣沉默了。
「气死我了。」
「随他说吧。」
「不行,就不让说,明明不是。」孟沅狠哼了声,「以后我听一次打一次!」
何沣没有说话。
孟沅可怜巴巴地望着那些食物,忽然哀嘆一声,「真羡慕,好想要贡品,馋死我了,看着好好吃啊。」
何沣掏出钱给她。
孟沅开心地接过来,「给这么多!」
「拿去买吧。」
孟沅数着数着,突然抬头看他,「工钱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用不着,拿去吧。」
「借你的威,有些小鬼也怕我,偶尔会给点小钱小惠给我,让我给你传传好话。」孟沅笑着抽出两张还给他,「身上还是留点吧,万一要打点什么呢。」
「我不需要这些来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