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翻了个身,拉着被子盖过头,却被那声音吵得睡不着。她转回来,想去将窗锁上,刚坐起,看到窗上两个绿光点。
谢迟愣住了。
那东西蹲在窗户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谢迟没敢动弹,瞪大了眼睛盯着它。夜太黑,虽看不明切,但这身形准没错,是头狼。
这是深山,有狼很正常。
谢迟不敢乱动,更不敢乱叫。那狼忽然站了起来,跳下窗户,朝她走过来。
谢迟手摸向枕下,想拿枪。
狼越走越近,直接跳上床,弓着腰俯着头打量她,谢迟举枪,刚要扣下扳机,屋外一声呼唤,
「白哥。」
是何沣。
狼听到声音,转身迅捷地跳出了窗。
谢迟松了口气,一身冷汗。
谢迟挪到轮椅上,到窗边往外探了眼,只见何沣蹲在地上,正摸着那狼,青羊子站在他们身后,一口一声「白哥」叫着,
敢情这个悍匪还养了头狼?
这么乖的狼,像条狗一样,他是怎么驯服的?
真是匪夷所思。
何沣注意到她,带着狼走过来,谢迟拉上窗上了锁,故意冷落他。
从前偶然听刘姨娘说过一句话:男人就是贱,你要让他得到,却又得不到,若即若离,才最挠心。
……
谢迟昨夜失眠了,满脑子都是何沣与那头白狼。
第二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继续画画。画到一半,听到远处有人唱歌,清脆的少年声,嘹亮绵长。
谢迟望着碧蓝的天空,听着山歌,恍了恍神。
前段时间在济南写生,曾在一个山民家吃过几次饭,那家的小儿子特别喜欢唱山歌,是她听过最好的嗓音。
如果没跟四哥来山东,没被抢进这山寨,九妹没有死,那该多好。
一只黑色的鸟飞过。
墨从柔软的笔尖滴落,在宣纸上晕开。
她画了个女子,正是宋青桃。
谢迟看着纸上的人,蘸了笔朱红,在她脑门上使劲戳下去。
离何长辉的寿辰还有六天。
就快来了。
「想什么呢?」
谢迟心里一吓,抬眼看着来人,「没想什么。」
「画的什么?」
谢迟乘他没看清,赶紧揉了纸,随手扔到一边去。
何沣胳膊肘抵着窗,自在地站着,丢了几颗紫红色果子到她的面前。谢迟不认得这果子,但光看外表还不错。
「白哥昨晚找你了?」
「嗯。」
「没吓着吧。」
「没有。」
「果子很甜。」何沣朝她抬了抬下巴,「尝尝。」
谢迟看着毡上几颗颜色鲜艷的果子,没有动。
「没毒,洗过的。」
谢迟拿起一颗小咬了一口,顿时酸的皱起眉,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何沣格外开心,转身走了,「出去一趟,晚点回来,带你去熘熘。」
谢迟看着他的背影,抬起手将果子狠狠地掷了出去,正中何沣的臀部。
何沣回头朝她笑,一手摸着屁股一手指着她,「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
下午,王大嘴的儿子过来玩,缠着谢迟画小人,她随手又给他做了只风筝。
何沣的院子够大,她抓着风筝,小男孩在另一头跑,成功将风筝放上了天。
小孩乐不可支,「看啊,这么高了!」
「还可以再高。」
……
大门外传来一群孩子的吵闹声。
门口的守卫陈峥将他们堵在外头,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往里头挤,「让我们进去!」
「别拦着我们!」
陈峥装的一脸凶恶,「不能进!」
几个小孩不怕他,陈峥搬出何沣来,「这是少当家的住所,小心他回来拿弹弓打你们。」
「那阿金怎么在里头!」
「阿金跟他娘进来的,他娘在这干活!」
「我们就去看一眼,马上出来。」
「不行,赶紧走!少当家的马上回来了!」
「骗谁呢!一早就看他骑马去下山了!」
「走开走开都走开,再吵我要打人了。」
谢迟听见动静过来,问陈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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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中的小老大朝谢迟招手,「你是沣哥哥的小老婆吧?」
谢迟:「……」
陈峥推了孩子脑门一下,「怎么说话呢!小心打你屁股蛋。」
阿金牵着风筝走过来,「你们来啦!看姐姐给我做的风筝。」
那小老大突然抱住门卫的腿,几个小孩迅速地沖了进来,陈峥气急败坏,「都给我出来!胆子不小了!看我逮着你们!」
谢迟说:「他们要进来就进来吧。」
「可是少当家的说不让人随便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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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峥有了担保,松口,「那行吧。」他指着那群孩子,「不许乱碰乱跑!」
孩子们朝他做鬼脸。
转眼,谢迟被一群孩子围着,「姐姐,给我也做一个吧。」
「还有我!」
「我也要!」
她看着一个个稚嫩可爱的面孔,喜欢的很,全答应下来。让阿进带着他们去把工具搬来,开始做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