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上下，木质楼梯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吴学道扶着雕花栏杆，一边上行，一边问身旁的林阳：
“你带的是书画，还是文房四宝？”
林阳拍了下随身背包，嘿嘿一笑，道：
“一块老砚，能值点钱。”
吴学道刚才只是随口一问，看林阳的模样，东西好像不错。
当下好奇心起，凝神看去。
好奇是一方面，他也想试试，能否透过障碍物，看到里边的古董。
可惜眼睛都快瞪圆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林阳见吴学道使劲盯着背包，好像要将其看透似的，便直接把砚台拿了出来，道：
“别把眼睛累坏了，给，随便看。”
楼梯没有多长，上了二楼，继续转向三楼。
砚台一拿出来，吴学道眼中就是一亮。
一块砚形黄光显现，光不厚，但还算密实。
有宝光显现，东西毫无疑问是真的。
吴学道拿着砚台，在手里来回仔细翻看。
砚台青黑色，上有银星、牛毛纹理，宽沿有门字形双龙寿字式样。
“明代官砚！质感温凉细腻，品相不错。”吴学道摩挲着砚台：
“可以啊，林阳，你小子也捡漏了。”
林阳只是觉得砚台有些老，是个真古董，来这上拍多是碰碰运气。
听说这是明代官砚，有点不敢相信。
吴学道把握十足的说道：“绝对明坑歙石，可别卖便宜了。要是没人买，我收了。”
林阳嘿嘿一笑，道：“好，吴大哥都这么说了，我没啥说的。
要是这砚台能卖个高价，你欠我那十顿饭就算了，拍卖结束我请你吃顿好的。”
这倒不是客套，要不是吴学道，这砚台林阳顶多按一般古董卖。
能上十万就偷着乐了。
明代官砚比较珍贵，卖个大几十万稀松平常。
碰见钟意的，上百万也不是没问题。
要真十万就卖了，那可让人家捡了大漏。
自入行以来，交了不知多少学费。
没想到，这回总算能回口血了。
事成了，他肯定要好好谢谢吴学道。
林阳想着高兴事，脚下不小心踩空，一下子往前扑去。
吴学道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扶住，这才没让林阳趴在楼梯上。
正嘱咐林阳小心，却听有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抬头看去，只见前边站着一位黑裙女子，正是先前停车场遇见的那位美女。
此时，对方正面带笑意的看着二人，见二人抬头，道：
“好巧啊！又见面了。”
吴学道还是第一次被人搭讪，对方还是个美女，当下轻咳一声，道：“是有点巧，你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吗？”
林阳有些尴尬的起身，一句话说不出来。在美女面前出糗的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黑裙女子示意二人赶紧上来，别挡着后边的人。
三人结队往拍卖大厅走去。
美女主动攀谈，三人很快就认识了。
黑裙女子名叫韩芊芊，家里在京城做古董生意。
这次来安城，是随长辈来的，主要是和古玩街上的几家店铺谈生意。
受镜心堂邀请，便随家人来八角楼凑凑热闹。
吴学道走在韩芊芊身边，心里有种异样感觉。
韩芊芊肤如凝脂，白里透红，面容姣好，顾盼生花。
琼鼻挺拔，双眼灵动，声音悦耳，绝对的大美女。
吴学道对此只感觉惊艳，而非异样。
心里的异样，来自对方身上的香气。
说异样不准确，应该是疑惑。
韩芊芊身上的味道很特别，不像化妆品的味道。
不仔细闻的时候，味道很淡。
仔细闻的时候，又什么味道都没了。
如果是平常闻见了，顶多感觉有些特别罢了。
让他疑惑，或者说起疑的是，这种味道他不久前闻到过。
也许过个几天，他不一定认得出来，但这种味道白天刚闻过。
上午，他刚出金钱阁不久，路上有人撞了他一下，差点把手里的笔筒碰到地上。
撞他的人身上就有这种香气，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再次闻到同样的味道，很快就认出来了。
除了香气特征，当时的黑色背影也和韩芊芊很像。
吴学道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当时撞他的就是韩芊芊。
也许那时候，对方就偷走了山水居的钥匙，老君像也是对方动的。
另外，刚才韩芊芊的主动搭讪，也很值得怀疑。
要是没有目的的话，人家堂堂富家美女，怎么会主动接近吴学道呢？
怕是路上遇见了，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可老君像对方已经动过了，此刻又来接近自己，难道还有他图不成？
吴学道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很清楚。
那就是，家里的老君像，肯定藏有什么秘密。
他在获得异能宝光的时候，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但父亲明显不愿告诉自己，也许他能找机会，从韩芊芊这了解些内情。
带着这种想法的吴学道，与韩芊芊聊的越发热乎。
林阳完全插不上话，他把不被韩芊芊关注，归结于刚才的当面出糗，心里后悔不已。
“你们在这呢？让我一通好找。”卢文泽几步上前，拍了下吴学道肩膀，又看向韩芊芊：
“这不是刚才停车场见过的美女吗？老吴，你不是说不认识吗？”
吴学道解释了一番，打消了卢文泽的疑虑。
不知道，是不是吴学道的错觉。
他觉得卢文泽和韩芊芊好像不对付，两人言谈话语间，颇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拍卖会快开始了，咱们赶紧找地方坐吧。”卢文泽说道。
吴学道答应一声，转头问韩芊芊，道：“你也一起吗？”
韩芊芊笑着摇了摇头，婉拒道：“不了，下次有机会的吧。”
说着莲步轻移，向几名老者走去。
吴学道眉头微皱，有些不解。
对方既然有目的，即使自己不提，肯定也会找机会接近自己。
未曾想，主动提议，却被对方拒绝了。
林阳拉了下愣神的吴学道：“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不是留了联系方式吗？回头再约呗。
正事要紧，赶紧找地方，一会儿没位子坐了。”
...
这次镜心堂举办的，“书香画韵”主题拍卖，来的人并不多。
座位上的吴学道，大致数了一下，才不到三十个人。
按每人至少准备一个拍品的话，估计也就三十多件东西。
与以往动辄上百件藏品的拍卖会相比，拍品实在有些少，甚至寒酸。
但这次拍卖会的拍卖方式，与以往有所不同。
以前是集中展示拍品，而后统一举牌竞价。
这回不集中展示，改由持宝人上台自行展示，谁有兴趣就上台观看，而后等待叫价。
由于人少，坐的集中，离展台又近，这么设置并无不妥。
而且，这回不提前告知藏品详情。
与以往相比，有更多的神秘感和期待感。
同时，这次也更考验眼力。
毕竟鉴宝时间短，本事不济的，不是打眼就是错失重宝。
吴学道对此等安排甚是满意，甚至充满期待。
这种一个一个的鉴宝，中途有简短的休息时间，能让他的宝光得以恢复。
可以说，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订做的规则。
“这次拍卖，形式有点不一样，诸位想必早就了解清楚了，我不再赘述。”
展台前，朱齐清了清嗓子简单说了两句，而后扫向众人：
“哪位朋友先上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我挺好奇这种形式的拍卖，要不，让我先试试？”
林阳见有些冷场，起身道。
朱齐投去略带感激的目光，示意对方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