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一次次的挥刀,一次次的被震开,摔倒在布满了砖石瓦砾的废墟内,显得格外的狼狈。
远在万里外的夫子,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一次次的跌倒,又一次次的从废墟中走出来,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宁缺与他师弟有些相似,只是他师弟无所谓畏惧,而宁缺只有在复仇和有关那小侍女时才会无所畏惧。
夫子慢条斯理的吃着李慢慢精心炙烤的牡丹鱼,只是尚在烤着牡丹鱼的李慢慢确是再也等不下去了。
李慢慢放下手中的锅铲,他走到夫子跟前,行礼道:“老师,您究竟在等什么?小师弟如今已经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再这样下去小师弟会被两道神符的反震之力重创,虽然不知老师您在苏玄的局中,做出了怎样的谋划,可我们总不能看着小师弟死在瓦山。”
那里有两道神符与一道佛偈,莫山主的那道咫尺天涯,虽然玄妙却算不得什么,真正恐怖的是苏玄的那道池鱼笼鸟,以及佛祖遗留的佛偈。
老师不让他前去相助,就连私自前去相助的三师妹,也被苏玄给劝了回去,即便如此老师也未曾选择出手,所以现在的他很好奇,在苏玄的这场局中,那颗青梨到底代表了什么。
夫子放下手中筷子,饮了一大坛子酒后,似笑非笑的说道:“慢慢啊!这并不是谁的局,若真要说这是谁的局,那也只能是我的局,陈某的决断并不重要,佛祖甚至都不知道冥王究竟是谁。”
“在这场局中,唯有苏玄方才算得上是清醒之人,于是便有了这场局,千般筹谋,万般算计,只是为了我的选择。”
他被人尊称为夫子,可在成为修行者之前,他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哪怕在成为夫子后,他也依旧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所以他自然不想被吃掉。
墙头随风招摇许多年,他本想着就这样,一直在墙头随风招摇,可没想到昊天居然走下了神国,来到了他的人间,既然昊天邀他上天做客,那他为何不能邀昊天,留在人间呢?
俯瞰人间无数年的昊天,在人间与他小徒弟成了婚,日后还会入洞房,所以从辈分而言,他已然比天还要高上许多,所以他得为他小徒弟,留下走下神国的昊天。
李慢慢担忧的问道:“那老师您的选择,究竟是什么,桑桑又究竟是谁呢?”
他很疑惑,因为他对桑桑的身份存在怀疑,世间很多修行者,在面对桑桑身份时,做出了一致的选择,但这样的选择太过简单直白了,简单直白到不可能发生。
那至纯至净的光明做不了假,伴随着盂兰铃声而至的黑鸦也是真真切切,所以桑桑究竟是谁呢?
看着李慢慢的疑惑,夫子会心一笑,说道:“佛祖是个狠人,当年留下了许多遗宝,打算对付他认为的冥王,虽然佛祖此人很是虚伪,但不可否认佛祖留下的布置还在,佛祖也还苟活着,等待着他认为的冥王降临。”
李慢慢疑惑的问道:“老师,什么是佛祖认为的冥王,难道冥王不止一个吗?”
夫子摇头叹息道:“慢慢,我给你取名叫慢慢,是因为你修行太快了些,我怕你修行太快,走上与你小师叔相同的道路,可现在看来,你应该更快些,也应该学会打架,毕竟这世间的很多事情到了最后,也只有打上那么一架,方才能分出个道理。”
很多人想要做出选择,那他就做出一个选择给那很多人看看,何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听着夫子的叙述,李慢慢的心情逐渐低落起来,现在的老师,更想个世间交代后事的普通老者一般无二很是寂寥。
李慢慢说道:“老师,您要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这是李慢慢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见避无可避,夫子很是失落的说道:“我其实并不想去选择,可总有人逼着我去选择,或许说那个人,现在还不能称之为人,准确来说我们应该称呼她为昊天,也就是如今的桑桑。”
听到桑桑真实身份的那一刻,李慢慢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知道老师在躲着昊天,因为昊天想要吃掉老师,可他没有想到,桑桑居然会离他们那么近,先前的疑惑终于解释通了。
李慢慢拿起酒坛子,毫不顾忌往日形象的灌了一大口烈酒后涨红了脸,他咳嗽几声后说道:“老师,那么昊天找到您了吗?小师弟又是否知道桑桑的真实身份呢?”
夫子摇头道:“我没有医治桑桑,昊天自然不会看到我,我的力量在人间,整个人间便是我的力量,可我一旦医治桑桑,她便会看到身处人间的我,那时的我就想黑夜中的一盏灯笼。”
没有人想要布下滔天之局,能在昊天世界布局的只有昊天,这时他发现莲生的选择,不能算错误,只是太过偏激了些。
李慢慢沉默了许久后,问道:“老师,您要去瓦山吗?”
不知为何,他说出了这句话,因为桑桑现在还在瓦山,小师弟也还在瓦山,他自然也会去瓦山。
夫子说道:“我不会去瓦山,你可以自行前去,不过岐山手中那枚青梨,被桑桑吃下前,你不能出手。”
李慢慢思来想去,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他问道:“可岐山大师手洞芦前的那颗青梨不是早已被七念盗走了吗?”
既然已被盗走,岐山大师手中,又何来青梨呢?
夫子哑然笑道:“慢慢啊!小岐山的确还有最后一颗青梨,只是恐怕就连小岐山,也不会知道,当年的违心之举,会造就今天的偌大局面。这便是苏玄布局的精妙,悄无声息间,棋子已然落下,现在看来七卷天书,或许还是有些玄妙。”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苏玄的布局,对于经历了无数永夜的昊天而言,根本就是班门弄斧,可事实上昊天已然入瓮。
李慢慢听后豁然开朗,他再次行礼道:“老师,我这就前去瓦山。”
看着转眼间便消失的李慢慢,夫子叹息一声后,继续吃起了牡丹鱼,而夫子的那头老黄牛,也在啃着牡丹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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