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坏透了
周末天气不算好,阴沉沉的天色,漂浮着厚重的云朵,看起来下一刻就要下雨。
许思柠穿着短裙没带伞,忧心忡忡会下雨,时不时就看天空。
周烨看出她的心思,于是宽慰她,“ 天气预报说凌晨过后才下雨,别担心了。”
许思柠轻轻地“哦”了一声,低头看手机缓解心中的紧张,忽然看到李文华的消息。
【思柠,我来你们学校参加活动,就在东门口,你在哪里?】
【什么活动,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高校辩论赛,这次的赛区在你们学校。】
看李文华的意思,他应该想见自己,但是她要和周烨约会,得找借口拒绝。
找什么借口呢?
许思柠看着手机屏幕苦思冥想,旁边递过来爆米花。
周烨很想知道她在看什么,但是从小被教导尊重他人隐私,只能强忍着别过头去,低声抱怨,“电影快开场了,你在看什么?”
许思柠把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一遍,着重询问高校辩论活动,只是偶尔提到李文华。
她本能地觉得,周烨听到李文华就会生气,并不想让他今天心情不好。
周烨听完嗤笑一声,“这个活动明天才开始,他提前过来就是想见你,还不肯死心呗。怎么,你现在不想看电影了,要去见他?”
许思柠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意味,着急反驳,“我没想见他,周烨你怎么回事,一提到李文华就心情激动?”
遇到情敌当然激动,谁能够容忍自己好不容易的约会无端插进一个人!
周烨放下电影票和爆米花,“我看得出来你很想见他,那你跟他去看电影吧,不必勉强陪我看。”
许思柠迅速打字,简短地拒绝李文华,接着就把手机屏幕递给他看,“你看我都拒绝了,不是你说电影票是免费的,我怎么可能放过优惠不要,跑去见一个不喜欢的人。”
周烨瞥到屏幕上面的文字,笑意都快要从眼角溢出来,小声嘀咕,“我就知道你看重钱超过李文华那个小子,行吧,还挺理智的。”
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莫名其妙的?
就好像是男朋友吃醋,女朋友负责解释,终于解清误会,从头到尾都不符合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
许思柠心事重重地走进放映大厅,这回播放的是恐怖片。她没有细看,满脑子都是和周烨的相处模式。
离开电影院时已经是晚上,夜市的彩灯全都亮起来,像是飘着许多条彩带。
周烨找到一家好吃的烧烤摊,坐下来点招牌菜,跟许思柠聊起电影情节,结果对方反应冷淡,还以为她不情不愿,又在惦记李文华,于是点了两瓶冰啤酒。
许思柠看到冒着冷气的啤酒放上来,犹豫片刻问周烨,“你要跟我喝酒吗?”
周烨开了其中一瓶猛灌几口,酒液顺着瘦削的下巴流下来,淌过凸起的喉结。
此刻的他,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男性的气息,不再是少年时候的模样。
酒去了1/3,酒瓶放回桌面,融化的水珠顺着瓶身流下来,落在布满青筋的手背,美型而有力。
“你又不会喝,不用喝。”
“切,显得你多厉害一样,不喝就不喝。”
往常这个时候,周烨都该回怼她,可是今天就默默地喝酒不说话。
许思柠拿起肉串吃,她看着周烨喝酒,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和谐氛围变了。面前的周烨藏着心事,而且心情并不好,可是她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想开口问问他,但是又找不到理由,只能默默地吃串,偶尔看看手机。
李文华被她用见周烨的理由拒绝后,并不肯放弃,又发了很多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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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华,我知道你和周烨之间有不美好的回忆,但也没必要这样诋毁他吧。】
【思柠,真不是我诋毁他,周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今天约你出去,就是纯吃饭逛街,什么都不说吧。】
许思柠隔着屏幕都能看见李文华面具碎裂,他就和周烨一样,提到对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瞬间暴露出真实想法。
【李文华,我有事,先下了。我并不觉得,在背后说人坏话是什么好习惯。】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烨喜欢你不敢说,难道不是胆小鬼吗?】
周烨喜欢她?李文华为什么要这样说?
许思柠愣住,脑子里浮现出许多拼图,在这一瞬间组装完成。
他好像知道周烨和李文华为什么要仇视对方,为什么提到对方的名字就会情绪激动,甚至失去理智。
雷声轰鸣,闪电窜过无数的云层,倾盆大雨落下,行人纷纷逃散。
周烨连忙脱掉外套,挡在许思柠的头上,“果然天气预报都不可信!”
许思柠全身被淋湿,薄薄的长裙紧紧贴着身体。
她隔着雨珠看向周烨,鬼使神差地提了一句,“你的公寓离这里挺近的,要不然让我去避避雨,我身上都湿了,在外面不好。”
周烨点点头,让她披上自己的外套,朝着公寓走去。他喝了点酒没醉,但是领着喜欢的女生回去,还是会紧张,步伐都乱了。
公寓不大,刚好两室一厅,浴室就挨着卧室,旁边有烘干机。许思柠进浴室洗澡,周烨下楼。
浴室里干净整洁,洗护用品不多,也就两个。许思柠打开沐浴露,放在手心里气泡,再涂在身上。
闻见熟悉的香味,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周烨的沐浴用品,也是他身上的味道,不由得涨红了脸,拿起喷头冲掉。
浴室门是磨砂玻璃,可以看到模糊的身影,在里面洗澡总是会紧张,速度也随着加快,顺便把湿掉的衣服也洗了一遍。
许思柠出去之前还朝着门外喊了几声,结果无人应答。
估计是周烨去了楼下还没回来,于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发现脚边放着篮子,里面有一件宽松的裙子和全新的浴巾和浴帽。
这条宽松的长裙附带一个皮带,可以自由调节腰部的尺寸,裙长刚好在脚踝的位置。
周烨可能不清楚她的衣服尺寸,又怕随便买不合身,所以才买了这种对身材容错率很高的长裙。
就连浴巾浴帽也是全新的,就怕她会嫌弃。
还挺贴心的。
许思柠这样想着,裹上浴巾擦头发,把自己的衣服丢进烘干机里。
周烨确实不在出租屋里,他刻意就在楼下的小吃店等着,直到许思柠彻底换好衣服才会回去。
烘干机的速度很快,许思柠吹完头发就能换上干爽的衣服。她原本可以穿上自己的衣服,可是又不想让周烨白买,还是换上那条长裙。
周烨还是没有回来,她把整个出租房都逛一遍,发现一个房间是卧室,另外一个是书房。
书房里有两个大柜子,一套的电脑椅子,不过看得出来是原有的,上面都是岁月使用过的痕迹。
电脑桌子下面有两个大抽屉,都开着,露出里面的杂物。
许思柠原本不该在这个房间里多待,可是目光却被杂物中的画框吸引住,于是走过去把画框拿出来。
这是漆红原木小画框,里面的画尽是绿草地和花朵,画法稚嫩,颜色单一,右下角还有一个小表格写明“二年级组一等奖”。
看到这幅画,回忆犹如蝴蝶蹁跹,瞬间就回到十多年前的小学。
她记得自己和周烨一起去参加二年级现场作画比赛,她获得一等奖,周烨没有获奖,后来小学毕业,她清理杂物就把这幅画丢了,没想到会在周烨这里。
周烨收藏这幅画,是不服气吗,觉得他才应该获奖?
许思柠发现画框下面有一条彩色手链,玻璃小珠子穿起来的仙女手链,就是她迷恋电视剧里的仙女们,拿珠子和绳子瞎做的。
手链好像是随着上初中一起丢的,怎么也被周烨收起来了?
直觉告诉她,事情并不简单,于是又继续在抽屉里翻找。
她发现不只是小学丢掉的物品,初中高中都有,甚至是最近丢掉的梳子,怎么都被周烨收集起来放在抽屉里?
周烨收集她丢掉的东西做什么,还放在书房的抽屉里?
许思柠心中的猜想和几个小时前的一样,慢慢地拿出手机给周烨发消息,让他回来算钱。
窗外的雨停了,无数颗水珠贴着窗户,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但应该有风的,近处的梧桐树被吹得摇晃不止。
六分钟后,周烨出现在门口,他也换了一身衣服,微低着头没看她。
许思柠走过去,把手链玩偶丢进周烨怀里,冷哼一声质问,“你偷偷收藏我丢掉的东西做什么?”
周烨看着怀里的东西,嗫嚅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思柠用力戳戳他的心口,“周烨,你是乞丐吗,两个抽屉都是我的东西!”
周烨还是沉默不语,他没有擡头只是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许思柠推开他朝着外面走去,“我刚刚听李文华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本来还不信,现在倒是.......”
毫无预兆的,突然就被周烨拽回来,抵在墙边,手无法动弹。他身上的气息是冷冽的味道,似乎是刻意清理过,半点酒味都没有。
许思柠着急地踩他的脚,却发现他完全不怕疼,仍然不肯放手,气得骂起来,“周烨你个混蛋,抓着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你不是胆小鬼吗?”
周烨终于擡头去看她,眸色极深,就像窗外翻涌的乌云层,“你就会信李文华的,你心里都是他,哪怕之前拒绝了,现在又心动了是吗?”
许思柠不敢直视他那双眼睛,连忙偏头,声音都弱了不少,“周烨你放开我!”
或许酒能壮人胆。
周烨没有放手,眼睛里似乎有细碎的光在闪烁,声音低沉哽咽,“你不要喜欢李文华,喜欢我好不好?”
明明是强势禁锢人的姿态,此刻说出的话却那样卑微。像个胆小的大型犬,紧紧地贴着主人,祈求怜爱。
所以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只会将心意深埋。
许思柠又气又无奈,擡膝轻轻地踢他,“你个大笨蛋,我早就喜欢你了,谁让你那天说了不喜欢我,害得我误会了好久!”
周烨立即松开手,眼神慌张无助,结结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我以为你讨厌我,怕你知道我的心意,就会远离。”
许思柠轻轻地哼一声,揽住他的腰靠过去,声音低如蚊呐,“我讨厌你,还在下雨天跑你家里吗?”
他的胸膛宽阔温暖,轻易祛除冰冷的湿意。
“那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吗?”
“答应了,你烦不烦!”
“那,我可以亲你吗?”
“应该可以吧......”
浓郁的气息忽然压下来将她完全笼罩,柔软的睫羽轻触脸颊,鼻贴鼻,呼吸交缠,很快就分开。
初吻极其青涩,就像是蜻蜓点水,毫无情.色意味,只是单纯地想拉近和心爱之人的距离。
许思柠还没反应过来,吻就结束了。她看到周烨低着头,耳尖红得滴血,忍不住笑起来,“你是第一次吧,都不会?”
她在说的什么鬼话,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晓对方的所有喜恶,习惯彼此的呼吸,清楚所有情感经历。
他从生下来,除了喜欢许思柠,还有别的选择吗?
周烨又羞又气,咬牙切齿,“你不是都知道。”
许思柠故意逗他,“嗯........我反悔了,我要换个男朋友。”
周烨急了,连忙抓住她的手,“不能反悔,你都答应了。”
许思柠又笑起来,她本来很紧张,可是看到对方也紧张,瞬间就放松了。就好像是脱离重力束缚从地面飘起来,化作一片云彩。
周烨见她不回答,又补充一句,“以后你想要的,我都会学。我又没有谈过恋爱,我当然不知道,你不许嫌弃!”
许思柠踮起脚尖,凑过去亲了一下,嘴角漾开灿烂的笑意,“我也不会啊,男朋友。”
他们都在最青涩纯粹的时候爱上彼此,不掺杂任何杂质,干净似水,洁白如纸,可以一同去学习如何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