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和雅将医药箱放回储物柜,又从储物柜里摸出瓶药来。她走回到江棋瑞跟前,将药瓶递给江棋瑞:“看看是不是这个?”的确是江棋瑞吃的助眠药物。江棋瑞接过后,见药瓶是开封过的,他又看了眼生产日期,是今年的。他瞬间看向江和雅,脸色不太好。江和雅冲他笑:“没吃过几次,不用担心我。”江棋瑞轻攥药瓶,问:“叶怀骋现在还来找你吗?”“不怎么来了,他好面子,每次来只要被你筠姐和慷哥看见,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闹得他下不来台。”江和雅说这话时,脸上有很浅的笑意。她说的是路嘉洋的父母。萍水相逢的一家人,却在这些年给了江和雅和江元洲母子二人最多的帮助。江棋瑞松下一口气,轻声道:“那就好。”江和雅轻拍他肩膀,说:“上楼睡吧,你不是明早就要走嘛。”江棋瑞点头,跟着起了身。·第二天早上,江棋瑞如旧是六点多自然醒的。他洗漱完下楼,俩小孩早已经上学去了。今天天气依旧阴着,但没再下雨。离开前,江和雅拿了很多水果给他。送着他上车,看着他发动车。江和雅站在车边,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对他说:“小瑞,你会自由的。”她伸手摸了摸车里人头发,如幼时一般。“已经好好地活到了二十八岁,就一定可以继续好好活到三十八、四十八、五十八、六十八……”“在你获得自由之前,我会永远祝你自由。”江棋瑞抬头,喉头发紧地看向江和雅。江和雅对上他视线,冲他笑:“去吧,路上注意完全,到了记得给我发消息。”轿车缓缓驶离,开出一小段距离,江棋瑞又从后视镜看逐渐缩小的人。明明也没有回头,江和雅却仿佛感知到般,抬起手冲他挥手。遥遥的,江棋瑞仿佛听见她说。“再见。”第022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下午四点,崔滢璇敲开办公室门。“江总,刚收到董事长秘书发来的邮件,让您四点半出席一场饭局。”江棋瑞手上动作未停:“和谁?”崔滢璇报了一连串人名。都是近几年发展还不错企业家族里的小辈。江棋瑞给出答复:“知道了,你不用跟我去,我自己开车过去。”这样的饭局基本每年都有一次,小辈们也都不是什么手里握有多少实权的。就只是维系关系走个过场。崔滢璇应好,将用餐地址提供给江棋瑞后,安静地退出了办公室。四点半,江棋瑞准时离开。目的地是个偏郊区的小山庄,风景雅致。江棋瑞将车钥匙交给泊车的工作人员,跟着领位员拐进里间。他到时,包间里已经基本坐满。整片空间是半开放的。低矮的窗檐接入后院的小桥流水,氤氲雾气飘出缕缕幽香。能坐下十几人的圆桌已经上了大半菜,但都几乎没动过。开门声响。原本四散闲聊的众人看清进门人是谁,瞬间将重心全都偏到了江棋瑞身上。一个穿一身银灰色西装的男人起身,热络拉开身侧座位。“能见小江总一面真是不易,大忙人啊。”江棋瑞轻点头,没过去坐,只是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下。男人面色一僵。看着江棋瑞在对面坐下,冷淡却又不失礼貌地跟周围人攀谈,他又拿起酒杯,重新恢复笑容地走了过去。他倚到江棋瑞旁边的座位上,吊儿郎当开口:“小江总贵人多忘事,怕是今天来吃饭,这局里的一个个姓甚名谁,都不一定知道吧?”包间里短暂安静一瞬。江棋瑞掀起眼帘,看向说话的人。一身银灰色西装,单边耳朵上扣了枚宝蓝色耳钉,头发挑染了几缕。其实这人的话说的也不算错,这包间里的人他的确一个都不认识。可不认识,不代表对不上人脸,叫不出人名。他冷了声音开口:“陈二少有什么事吗?”江棋瑞今天穿的是一套非常常规的西装,深灰色,衣襟间不见褶皱,领带也系得工整。可生得好看的人,即使套条麻袋也依旧漂亮得惹眼。陈余寰视线不受控落到江棋瑞那双琥珀色的眸上。很标准的美人眼型,瞳孔颜色又浅,冷冰冰看人时,叫人完全移不开眼。陈余寰身上那股挑衅劲儿瞬间收得一干二净,他一把拿过桌面上的酒瓶,给自己手里的酒杯倒满,而后便对江棋瑞笑道。“我给小江总赔罪,这不是怕小江总记不住我,特意来混个脸熟。”说完直接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江棋瑞没承他的意,他却也不恼了,围在江棋瑞旁边就开始添酒夹菜。饭过半旬,陈余寰离开包间。前脚刚走进卫生间,后脚跟进来一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男人戴一副金丝眼镜,模样生得还算儒雅,可仔细看眼镜下那双眼,看出的却尽是刻薄。宋项明走到陈余寰身侧,语气凉凉开口:“江家现在的主营业务全在国外,剩在宣城那点皮毛生意,犯得着你跟条狗似的上前巴结吗?”陈余寰嗤笑一声:“你懂个屁。”宋项明盯着陈余寰看了会,忽然露出嘲讽的笑:“你别是告诉我,你是看上江棋瑞这个人了。”“不行吗?”陈余寰摸出根烟来,点上烟,恶劣地吐了口烟雾到宋项明脸上:“你不觉得他太漂亮了吗?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啧,连指甲盖都生得比普通人好看。”宋项明嫌弃地拍开面前的烟雾:“你也知道他是金尊玉贵的少爷,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陈余寰喝不少酒,这会脸上已经有明显醉意。他吞云吐雾:“你怎么就知道,小少爷不喜欢男人?”宋项明知道陈余寰过去和江棋瑞一个高中的,他眸光微闪:“你什么意思?”陈余寰笑看向他:“宋家那个他妈傲得不行的……”宋项明接上名字:“宋思玺。”“对,就他。”说起来,宋思玺本质和他们一样,都属富二三代。可偏偏他们还在花天酒地或是跟家里同辈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宋思玺已经能坐上饭桌跟他们父母辈叫板。陈余寰话糙理不糙,宋思玺是傲,而且还不是明面上的傲。见了面,他话也能跟你聊,客套也能跟你客套,可字里行间就是能让你觉得,你什么也不是。偏偏同样的话听在他人耳中,不仅不会觉得不对,甚至还会觉得他礼数周全。陈余寰在他那吃过好几次闷亏,对他可以说是恨得牙痒痒。宋项明跟他接触过几回,说不上了解,但可以肯定那绝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他跟江棋瑞认识?”宋项明问。“何止认识,”陈余寰忽然冲宋项明神秘地笑了起来,“他俩高中,绝对搞在一起过。”宋项明一脸震惊,很快又反应过来:“以江棋瑞小时候在宣城的知名度,真有这事,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吧?”陈余寰吹了声口哨:“装呗。我就没见他们在学校说过几次话,但我看到过,他们在校外,走在一起。哦,还有哪年元旦汇演来着,宋思玺还为江小少爷闹出过很大的动静,那之后第二年,江家就全家搬去国外了,你说,不会就是因为江家老头发现了他俩的事,他们才全家出国的吧?”宋项明想也不想:“不可能,以江泰弘的狠辣性格,他要是发现了,只会搞垮宋家。”陈余寰面露遗憾:“好可惜啊,要是当年江老头发现,哪还有宋思玺现在傲的。”一根烟燃尽,他扔到地上踩了踩。“指不定江小少爷高中时候就被那个姓宋的搞过,操,真是便宜他了,这种眼高于顶的孤傲美人,搞起来一定贼他妈带劲。”宋项明看他一眼:“你省省吧,就算江棋瑞喜欢男的,你觉得他能看上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