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其实并不是只有殷樾这一个孩子。
可三个女儿都已和自己离心。
秦漾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感，孙妈从家里提了鸡汤过来，见到秦漾和殷商梵两人站在病房门口，双手拎着保温壶走来。
“先生，太太，你们怎么在这里？”
孙妈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和往常一样每日让专人去菜市场挑选最新鲜的土鸡大早上就开始煲汤中午送过来，汤里加了不少名贵的药材。
“孙妈，从今天起，你不用来送汤了。”
孙妈脸色一白，以为是自己给小酒她们通风报信的事被发现，太太他们要将自己从家里赶出去。
“太太，我……我在殷家几十年，您不要赶我走啊……”
知道孙妈是误会了，秦漾倍感疲惫：“不是要赶你走，是以后不用给小樾来送汤了。”
“为何？少爷要出院了吗？”
秦漾没多做解释，小樾不是自己孩子这件事她还需要消化。
孙妈在家里已经待了几十年了，她自然是不可能将孙妈赶走，这个家里除了殷商梵之外，也就孙妈能信的过了。
“你回去将小樾的房间收拾一下，将他的东西装起来吧……”
孙妈越听越迷糊，但主家的意思，自己也没多问，只是将汤送到了秦漾手上。
秦漾提着鸡汤，和殷商梵对视一眼之后踏入病房。
殷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秦漾手里的汤之后下意识皱眉：“我不是说了不要送汤过来吗？我不喜欢喝。”
要是换做往常，秦漾指不定要想办法哄着她这个宝贝儿子喝下去一些，可现在知道真相的她，对殷樾的态度只能用冷淡两个字来形容。
“你不喜欢喝，我就不勉强了。”
秦漾将东西拿走，殷樾打完一把游戏之后终于放下了手机，见秦漾还没走，他伸了伸腰，看向空空如也的桌面，探头往门口张望。
“妈，今天没饭吗？”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两声，这段时间因为挂水输液检查，殷樾瘦了许多，从早上到现在还未进食的他早已经饥肠辘辘。
秦漾只是给他倒了一杯鸡汤沉默的放在餐桌上。
殷樾原以为今日秦漾改性了，没想到又逼着自己，忍不住发了脾气。
“我都说了我不喝！”
“看一下吧。”
两个人同时开口。
殷樾愣神间，一份文件递到了眼前。
飞速将上面的内容浏览一遍过后，殷樾脸上原本的不耐和烦躁变成了难以置信，握着纸的手颤抖着。
“不可能！”
他神情恍惚的将亲子鉴定结果拍到桌面上，盛满的鸡汤漾出来些许，打湿了旁边的纸张。
“妈，你是不是在骗我？”
殷樾对上秦漾那双没有温度的空洞眼神，心头突然堵的慌，莫名让他感到害怕。
“妈你说句话啊！你是不是骗我的？”
殷樾无助的抓住秦漾的衣袖使劲晃动着她的胳膊，企图想小时候那样唤回秦漾那一丝丝母爱。
“我怎么可能不是殷家的孩子……”
这件事太突然了，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样被人捅破。
别说殷樾了，秦漾内心此刻也受到了莫大的煎熬。
“是真的。”
得到了秦漾肯定答案的殷樾本就惨白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
其实在很早之前，周围人就说自己和爸妈长的不像。
那时候他以为是自己生病的缘故，所以大家看不出来。
现在看了，一切早有征兆……
“妈，你不要我了吗？”
殷樾此刻还算清醒，第一件事不是想着去问自己的父母是谁，而是确认殷家会不会把自己丢掉。
他太清楚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殷家唯一的男丁，恐怕他现在和殷酒一般无二。
正是因为这些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所以当残酷真相来临时，他本能的不愿意去接受现实。
“小樾，你也知道苏玖那孩子在外受了许多苦。”
一句话，便宣判了他的结局。
“可是我也是你养了二十年的孩子，妈你真的要丢下我吗？”殷樾一改方才的不耐和厌烦，慌里慌张的抓着秦漾，就好似悬崖边上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愿意放手，“我和苏玖俩个人为什么不能同时留下了，当初殷酒和殷童谣不也都留在了殷家吗？”
殷樾只知道，自己如果现在被赶出去，一定会死的很惨。
这些年在外自己得罪了不少人，失去了殷家庇护的他根本活不下去。
“你爸说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会给你一笔钱，送你出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秦漾拂开了殷樾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残忍开口。
“为什么？”
“你和苏玖代孕生子的事已经人尽皆知，如果被人曝出她是我们亲女儿这件事势必会影响到殷家，你留在北城一天，就有人不断提起这个污点以此攻击殷家，只有你远离北城不要出现大家视线里，这件事才会随着时间被人淡忘。”
殷樾的每次出现，都是会让外人戳他们脊梁骨的程度。
面子大过天的殷家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你好好想一想吧，是回去你亲生父母那里还是出国，你出国的话，我们还是一家子。”
“我亲生父母住在哪？”
“在乡下。”
“我……选择出国。”
几乎是立刻他便确定了心里的答案。
“你好好休息吧。”
秦漾听后点点头，提着包走了出去。
病房内如今只剩下一个苟延残喘的殷樾，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无声痛哭。
从电梯上下去的秦漾刚好与来医院寻爹的林子川撞了个正着。
以前殷樾读书时带过林子川回家里玩，所以这次林子川见面跟秦漾打了声招呼。
“秦姨你在这，我刚好去看樾哥，您这是要回家吗？”
秦漾看到林子川，跟他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招呼。
“嗯，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林子川的错觉，总感觉秦漾没有之前那样热情了，态度冷淡了许多。
不管了，先上去见到人再说吧。
秦漾回到家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让佣人将一件朝阳的主卧收拾出来，并且按照小女孩喜欢的布景让人着手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