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方正,脸上表情有些冷。
就这么一直看着后座的孙玉树,气氛陷入僵持,方正并非是在开玩笑,而是绝对认真的。
救家人心切的孙玉树,神色焦虑,不安,可方正迟迟不走,
被迫于压力下,孙玉树只得硬着头皮,一边全盘说出实情,一边让方正继续开车。
而当听完后,方正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DuangDuangDuang的奔腾而过。
卧造!
想不到孙玉树你是酱样子的人!
孙玉树父母算是个民营企业家,规模不大不小,在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起码一辈子吃喝用度都不用为钱发愁。
所以孙玉树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头,人长得也算有点帅气,从小到大身边少不了围绕的莺莺燕燕。高富帅嘛,总是被人围绕的话题,就是女生眼里的男神。
但孙玉树有严重的恋母情结倾向,
对这些小女生丝毫提不起兴趣,认为幼稚,无趣,脾气大爱耍性子,和同龄人根本不来电,即便勉强相处了几个,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高中时期,喜欢二十来岁的御姐,喜欢她们的善解人意,温婉成熟。
大学期间,喜欢三十来岁的熟女、人妻。
大学毕业回到纣市后,他发现自己的心理障碍越来越严重了,找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年龄大,开始找四十几岁的老女人。
随着孙玉树年龄越来越大,家里父母也开始着急起他的婚事来,开始为他安排各种相亲,希望早点抱上孙子,但是那些年轻女人在孙玉树眼里,根本不能与老女人相比。
过年期间,孙玉树家里又给他安排了一次相亲,可当进女孩子家门的那一天,孙玉树惊呆了,那妹子的妈妈,居然和他…约会过!!
那女孩子的爸爸,经常出差,所以他们约过很多次,孙玉树印象特别深刻。
不会认错人。
就是她。
她也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孙玉树,眼里明显有慌乱和紧张。
那一天,孙玉树也是满脑子很乱。
他良心未眠。
他觉得自己又和妹子相亲,又和妹子妈妈约会,这样又很对不起未来的岳父。
可就当孙玉树心乱如麻,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份关系,结果第二天,她的苍白尸体,已经冷冰冰躺在解剖台上。
那一天,3月2日。
农历元宵。
接父母吃完全家汤圆,又独自开车送父母返回乡下,可就在送完父母的返回途中,行驶至通江大桥时,轿车坠江,人也遇难。
可能是因果循环,她在江水里泡得发白,浮肿的尸体,居然是由孙玉树亲自解剖、验尸。
明明前一天,人还活得好好的,可到了第二天,却成了阴阳殊途,孙玉树伤感。
那一天,他无声痛哭了一夜。
这一次的刺激,打击不小,孙玉树消沉了一段时间,心思也不在女人身上了,一心只扑在工作上,没日没夜的忙碌希望借此麻痹,能让自己的良心能稍安一些。
原本,一切也就止步于此。
过去的事已永久尘封。
孙玉树会平平静静过完下半生。
但是!
就在昨天,孙玉树的平静生活,被打断了。
已经死掉的亡魂复活!
她!找上了孙玉树!
昨天,孙玉树加班下了班,已是晚上的十点,当他回到独自居住的公寓,然后洗完澡后,已差不多十点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咚。
咚,咚。
有节奏的轻轻敲门声。
孙玉树虽心有疑惑,却不疑有他,他走到门口位置,人趴在门上,眼睛对着猫眼向外看,结果从猫眼里看出去只有血红一片。
根本看不清门外是谁在敲门。
这时的孙玉树依然没有怀疑其他,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拿红色油漆涂瞎猫眼,打算明天找物业反映这个情况,修理下猫眼。孙玉树准备返身往回走,结果!
咚。
咚,咚。
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孙玉树愤愤,认为是有人在跟他恶作剧,立刻急步返身看向猫眼。
人趴在门上,通过猫眼看向门外,结果还是血红一片。
这次孙玉树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继续趴在门上一动不动,左眼一直看着猫眼,想要努力看清粘在猫眼上的血红色东西究竟是什么,外面又是谁在恶作剧捣乱。
一秒,
两秒,
三秒……
呼吸停止,窒息般的寂静,没有一点声响,突然!
猫眼上的血色东西眨了下!
孙玉树看清了,他当场头皮发麻,浑身寒毛竖立而起,那血色东西,是一颗眼珠子!
外面有人和他一样,正趴在门上,通过猫眼在偷窥门后面。
孙玉树吓得惊慌摔坐在地上,两腿吓得软了。
恰在此时……
咚。
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孙玉树吓得惊慌大叫你是谁,到底是谁在恶作剧,与之同时,他连忙两手颤抖的慌忙拿起手机,急忙拨打物业,惊慌失措大叫有人一直在敲他门,还趴在门外猫眼上往他屋里偷窥。
然而,当保安赶来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偷窥者,检查门上猫眼也是正常,并没有被人泼红漆恶作剧。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小时,看着保安回去,孙玉树已成了惊弓之鸟。
他开始心绪不宁。
总感觉今天的屋子,特别的冷,特别是头顶天花板上,有股特别压抑感,让他有种胸闷,烦躁的不安感觉。
孙玉树悚然一惊,抬头往天花板一看,还好什么都没有。
孙玉树一摸后背,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忽然,卡卡卡,窗外传来动静,像是窗外正有什么东西在撬紧锁的窗户,孙玉树吓得面色煞白。
卡卡卡,声音一直都在。
一直在撬着窗户。
孙玉树受不了折磨,终于鼓起勇气大步跑到窗台前,呼啦,拉开窗帘布。
结果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不见五指的夜空。
窗外黑黢黢,带着莫名的瘆人,看得孙玉树毛骨悚然,于是重新拉上窗帘,此后窗外再没有异响,似乎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然而没过多久!咚,咚咚,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孙玉树的精神要崩溃了,他原本不想理会,可敲门声一直都在。他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无形压抑的折磨,直接愤愤跑向门口,砰,怒气腾腾的用力打开门。
门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偷窥者,没有恶作剧者,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孙玉树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一口气,就在他正打算重新关上门时,无意眼角一瞥,轰!
脑袋嗡嗡的一炸,脸色瞬间苍白没了血色。
门外猫眼上,挂着一对鲜血淋漓,还带着神经的人眼珠子,人的器官就挂在他门上的猫眼上。
这一次,是真的把孙玉树惊悚吓到了。
脸上表情惊恐,恐惧,心理已经处于即将崩溃边缘。
也就在这时,孙玉树的手机响起,是单位同事打来的,和孙玉树一个科室的粱建安死了。
粱建安是带孙玉树入门的师傅,一干法医就已有三十年,孙玉树一直视其是自己的恩师,也是自己的半个父亲。最近因为通江大桥不停有遇难者的事,他们一直都在加班加点,负责解剖这些尸体,查找死因,粱建安最近一直住在单位宿舍已有半个月了。
而粱建安遇害被人发现时,就是死在单位宿舍的公共卫生间里,死相很惨,一对眼珠子不见,脸上只剩下两个被挖出来的血洞。
一对眼睛都被凶手残忍挖走!
而此刻,恰好就有一对还连着神经的眼睛,就挂在他门上猫眼位置!
再联想之前的偷窥者,他通过猫眼看到有血色东西遮住猫眼…孙玉树突然感觉呼吸堵得困难,吓得手心淌汗,脚掌头皮都在发麻。
已经吓破胆的孙玉树,再也不敢在家里停留了,连门都来不及关,手脚冰冷的跑进电梯。
看着电梯门关上,孙玉树正要松一口气,却在这时,电梯门外传来卡,卡,卡,像是筋骨扭曲,骨骼变形的头皮发麻声音。
然后,孙玉树两眼惊恐瞪大,看到从电梯门合闭的缝隙之间,一个女人的身影,如缩了骨般,薄如纸片想要挤进电梯里来,先是一条手臂,然后是黑发披散的脑袋,接着是半个上半身…那张苍白没有半点生气的脸,如冰冷刺进骨子的冷血般,死死盯着拼命缩在电梯里的孙玉树。
是她!
是那个女人!
孙玉树一眼就认出了这张脸,半月前她就躺在解剖台上,是一具具被江水泡到浮肿的尸体。
可现在,死人居然复活。
她缠上了孙玉树。
她全身卡,卡,身体变形,正在将身体努力挤进电梯门,可还没等她完全挤进来,电梯已经启动,她被下落的电梯重新挤了出去。
再然后,就是孙玉树吓得要死,再也不敢回去,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哪里人多便下意识往哪里走。
只有这些地方才让他稍稍有安全感。
白天游荡到文卓路。
晚上跟着业主在小区门口坐下。
直至!
他接到家里电话,上次相亲女孩的妈妈找上门,就正和她在一起!
之后,就是在小区门口发生的一幕。
方正皱起眉头。
孙玉树就只是很普通的小法医,他对通江大桥的事,也知之不多。
接触不了真正核心秘密。
看来还是得先去孙玉树家里,解决了那只人鬼情未了的女鬼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