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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极紧张,很恐惧的场景,但他的那一招手却让她忘却了所有害怕,纵身跃了过去。
祁夜伸双手接住她。
当她落入他怀抱时,分明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她,但那种感觉却感觉嗯熟悉。
苏星洛低着头道谢,“多谢你,齐公子。”
她一声齐公子再次将两人距离拉开。
他手指微微蜷了蜷,迟疑地将手缩回来。
“你没事就好。”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落水,时不时听见”噗通“一声。
大船慢慢地在海平面消失到只剩最后一角。
“糟了,祁天。”
祁夜这才想起来一直没见到祁天,他抱着浮木,开始在周围寻找。
“祁天……祁天”他唤了几声没有听见应答,索性抛开浮木,一头扎入水面下。
沉船一旦没入水下后,就以极快的速度持续往下坠。随之带来的还有因虹吸带来的漩涡,人的力量在漩涡的力量下显得渺小不堪。
他没能在昏暗中找到他,一口气也再也憋不住了,只得浮出水面来透气。
上来后才发现,祁天和苏星洛正趴在一处,谈着什么。
他用力游过去。
他们很快停止了谈话,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你们认识?”他问。
苏星洛和祁天异口同声,“不认识。”
祁夜不禁纳闷,刚才看他们两人谈话的样子,分明很熟络不像是刚刚认识的样子。
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海水带着他们一路漂浮了足足一夜,天亮时,他们被冲到一处无人荒岛上。
一起被冲上去的,还有丁万山和他的兄弟几人。
还有些没看到的人,大抵都已经葬身海底了。
被海水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又咸又冷。苏星洛打了个哆嗦,蜷着身子赶紧上岸。
那些人见前方是绿洲,疯野死地狂奔上去。
只有祁夜和祁天,不慌不忙地走在后面。
“现在怎么办?”祁天满脸惆怅,侧望着祁夜道:“这个孤岛,死在上面恐怕都没人能发现。”
祁夜看上去好像并不担忧,淡淡地说了句,“于我们而言,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从澜沧逃亡来无主之城。
虽然表面上,祁夜和祁天受到了城主的礼遇,但他们心里其实都清楚,他们并没有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城主立下的婚约,实际上也不过是制约住他们的一种手段。
这次出海,林城主给他们说的是祁临派人来追杀他们,所以让他们自己处理这些事情比较好。祁夜心里明白,实际上林城主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检验他们二人是不是真心归顺无主之城,对澜沧是否还有所留恋。
林城主这个人表面上与世无争,但内心深处隐藏的却是翻天覆地的野心。
无主之城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将附近的一些村寨、海域都纳入他的管辖。
这些年来,无主之城的疆域被他足足扩大了一倍不说,还通过贸易往来,拦海抢劫等敛了不少钱财。
祁天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反对说:“在城里咱们虽不是王爷了,但也是他们以礼相待的贵宾。”
“在荒岛上,我们可能就成了无人问津的野人。”
“呵呵。”祁夜冷笑,“难道你看不出来,老城主礼待的不过是我们兜里的银票和我们那些残存的旧势力。“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娶了晏宁,对城主来说都是扩大了自己的资产和实力。
祁天不傻,祁夜能看出来的,他自然也能。
不过,他的想法和祁夜却不太相同。
对祁临,祁夜没有恨,但祁天有。
杀母、杀舅和害他无家可归、流落在外的仇恨,绝对不是笑一笑,打发几千两银票就可以泯灭掉的。
“哥,无论如何是林城主救了你的命。”
“我知道。”祁夜看向前方,“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该为了他的狼子野心而不顾一切。”
祁天吸了口气,眼神深邃下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那你呢,难道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能正大光明地回澜沧?”
祁夜陷入沉默。
土生土长的地方,要说丁点没有怀念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心中的那块空落落的地方,带走的仿佛不仅仅是情感,还有过去所有的野心和报复。
所有人和事,在他眼里仿佛都成了话本里的过客。他像是个洞若观火的人,默默地看着他们啼笑皆非的世界。
一切都和他无关。
直到,看到她。他的生命里好像才从新对世界有所期待。波澜不惊的内心,才因此有了丝毫的波澜。
“不想。”他冷冷答了句,然后快步走向了岛上。
丁万山组织大家拾柴火、抓鱼、砍树枝搭起小木屋,苏星洛、祁夜带了几个人去岛上找淡水。
祁天躺在礁石上望天发呆。
他始终想不明白,从前意气风发的哥哥,去哪里了?
岛后有山,因为长期荒芜人烟,这里的草长得比人还高。
树林里安静得连虫鸣都听得到。
他们在后山找了一个时辰,别说淡水了,连棵果树都没发现。
一行人本就经历了昨夜的劫难,今日早就已经筋疲力尽。找了一阵子之后,都又热又渴地瘫倒在地上。
“走不动了。”
“看来这个岛上根本没有淡水。”
“哎,恐怕我们只能死在这里了。”
周遭充满了沮丧的论调。
苏星洛鼓励他们:“大家别放弃,这岛上一定有淡水。否则植被不可能长到这么茂密,我刚才还看见书上有猴子。我们只要循着它们的足迹,肯定能找到淡水。”
“我走不动了。”丙摆了摆手,寻白的嘴唇上裂开一道又一道的红口。
祁夜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积极,她的不放弃就好似人们打水漂的石子,掷在他平静的心底,晕开一圈圈的涟漪。
“你们不去,我去!“苏星洛用手扒开荆棘,艰难前行。
祁夜跟在她的身后,不说话,默默地为她铲除掉可能的威胁。
比如草丛里的蛇,树枝上垂下来的八角丁……
“我就不信今天找不到水。”她抹了把汗,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祁夜回应道:“嗯,我相信你。“
苏星洛这才发现,他一直跟在后面,停下脚步来问他:“你为什么还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