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父和九儿经过她这么一哭诉,全都弄明白了。
九儿觉得自己被苏星洛她们瞒了,心里颇不是滋味,红着眼跑回了房间。绮罗怕她想不过来,也赶忙追着她回了房间。
潘父这边沉默地楞了好半晌,似乎又想通了什么,对潘母说:“老婆子,儿大不由娘,算了,随他们去吧。”
“什么随他们去?那我的老脸以后往哪儿搁?”潘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坐到地上哭起来,完風雨文学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股子劲儿,就想逼着儿子和丈夫妥协。
苏星洛实在看不下去了,道:“伯母,您这是何必。两个年轻人两情相悦,你非要从中阻拦。我承认之前酒楼的试探,是我们不对,我们也只不过想知道您更在意的是什么,同时也试探下潘先生的态度罢了。”
“您想要富家千金,我们现在告诉你,我们家九儿也是,并且酒楼、裁缝铺子都作为陪嫁带去你们了不是吗?您为什么还是非得要闹得人才两空才罢休呢?”
“假如今日这婚事黄了,你儿子以后能开心么,能对你没怨言么?另外,你能保证以后你就能为你儿子娶到一个各方面都优于九儿的么?何必呢?”
一番话说完,潘母虽然仍然没有妥协,但态度上看上去还是软下去不少。
这时,潘父开口道:“是啊,老婆子,九儿这媳妇我看不错了,而且聘礼也置办了,人情也安排了,总不能都打了水漂不是?”
潘思来这时候也赶紧开口说:“母亲,你放心,就算我娶了九儿,以后也不会不孝顺你的。”
潘母想了想,苏星洛的话虽是不中听,但想来也不是毫无道理。
她家儿子固然优秀,但毕竟屈才在这小镇上当个秀才教书先生,他们自己家条件也就那样。以后要想找个能陪嫁铺子又陪嫁酒楼的,确实不见得容易。
她又瞟了瞟她们抬过来的那堆聘礼,那几大盒子的喜饼什么的,要是拿回去了,也就白瞎了大几十文银子了。
好在老公和儿子也都跟她软了口,她再耗下去,好像确实也没什么意义。
“算了,算了,随你们吧。”
她摆出一副不想理的样子,坐到了旁侧的椅子上。
潘思来得了父母的认可,高兴地从地上站起来。
“我进去找九儿了。”
苏星洛应允地点了点头。
里屋。
九儿冲回房间后,情绪波澜起伏。她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她一直视为亲人的苏星洛和绮罗会背着她去试探她未来的夫君。她更加委屈,明明都要美梦成真了,为什么一下子就说黄就黄了。
她趴在床榻上大哭,绮罗掩门进来,在她旁侧坐了半晌,直到她的呜咽声小了之后才敢开口。
“九儿,其实我们也是怕你受委屈。”
不说还好,一说,九儿又大声哭起来。
想当初,她被潘母、潘父拒之门外,她就没打算要继续。可阴差阳错,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她多么渴望,能就这样平平顺顺地嫁过去,哪怕受点委屈也在所不惜,可现在,一切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绮罗:“九儿,你振作起来,潘思来若是真的在意你,他定有办法说服他父母的。你要相信他。”
“万一他父母不答应呢?”九儿边哭边道:“难道真要委屈他入赘?”
彼时,潘思来已经追进来,站到了屋门口,恰好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
原来九儿比他想象的,还要在乎他。
一时间,他心里涌起描述不出来的感动,感动到敲门的手都有些颤抖。
“咚咚咚……”
绮罗朝门的方向回过头来,楞了楞,问道:“潘先生,你那边这么快处理好了?”
听到是潘思来来了,九儿赶忙用衣袖抹干眼泪,坐直身子。不过,她依旧背对着他,不敢看他。
潘思来缓缓走进房间,望着九儿的背影说:“九儿,我父母都已经同意我娶你了。刚才,刚才母亲的态度,我很抱歉。”
九儿的肩膀哆嗦了几下,带着哭腔:“不怪你。”
潘思来满眼温柔的期望:“那你还愿意嫁给我么?”
九儿良久才道:“可是,我怕你母亲和你会有隔阂。”
潘思来言语有些激动:“不会的,只要你心里没有隔阂,我母亲那边,我能摆平。”
绮罗晃了晃九儿的胳膊:“答应他呗。今日之后,潘家老太也一定能看清楚形势了,日后在婆家,她也必不敢给你委屈。”
“我得好好想想!”九儿语气冷了下来,“思来,你先回去吧。我们之间的关系,我需要好好想想。”
啧……
潘思来心底那滋味,说不出来是怎么个味道。
刚刚才做通了父母的工作,怎么媳妇这边又别扭起来了。好好的喜事,为什么偏偏要这么一波三折?
绮罗见状又劝九儿道:“你们两情相悦的,都到这一步了,又何必呢?赶紧答应他吧!”
九儿:“请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好好静静。”
两人面面相觑,不得不退出房间。
潘思来沮丧万分,绮罗安慰他说:“潘先生,你放心,九儿心里那么在乎你,可能因为今日突然知道那么多事,受了刺激,过几日就好了。”
“哎!”潘思来叹了口气,“一定是被我母亲刚才的态度伤到了,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弥补。我好怕,怕她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苏星洛此刻也来了后院,见两人这神态,当即明白了七七八八。
“你们先去堂屋坐着,千万别在二老跟前说什么。聘礼你们先留下,潘先生先带着二老回去,九儿这边,我来疏通。”
“嗯!这只好如此了。”潘思来点了点头,照苏星洛说的办了。但心底里却像是突然丢失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难受得紧。
苏星洛进了九儿的屋。
“九儿,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跟她讲了一遍,本以为九儿会看开。谁知道,她却说道:“事实上,她们想要的那些,根本就不是我的。”
她指的是潘母想要富家千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