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消失就是两日。
苏星洛急得眼睛下方的黑眼圈都多了好几层,反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星洛!”
直到第三日的清晨,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难掩心中激动,转过身去,“王爷,是你回来了,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了。”
他的面容看上去很憔悴,满眼的疲惫。但他依然裂开唇角笑了笑,“你真的担心我?不怨我了?”
“不怨了。”苏星洛将他迎过来,端了藤椅安排他坐下,“先坐下说话。”
苏星洛:“王爷,你去哪了?”
祁夜苦笑:“呵呵。心情不佳,去外面转了一圈。”
苏星洛指了指不远处方桌上的隔夜鱼说:“昨天还亲手煮了你喜欢的西湖醋鱼,结果一晚上没寻到你。”
这两日,她顿顿都做西湖醋鱼,可他顿顿都没回来。
“说吧!想求我什么?”祁夜开门见山地点破了她的动机。
“嘿嘿。”苏星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还是王爷了解我。”
“少拍马屁,直接说。”
“那个,你能不能把你那天看到的,怎么样救追清泽的方法……”
就知道是为了追清泽。祁夜哭笑一声,“好,可以告诉你,但我也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苏星洛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只要不是什么不能让我去尝试之类的,我都可以答应。”
“不是!”
祁夜吸了口气,道:“今日你陪我去一趟小渔村可好?”
“为什么?”
祁夜耸了耸肩道:“就是觉得,以前和你一起在小渔村生活的几年是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想重温一下。”
苏星洛完全不能理解,小渔村快马加船,一去一来就两日了,再回来追清泽都已经危在旦夕。
到时候还能有时间准备救他的事宜么?
“那等我们治好了追医仙儿再去好不好。”
“不好!”祁夜的眼底浮现出几许被掏空了灵魂般的苍凉,“只能是今日。”
为什么他会这般?
这样的他,苏星洛第一次见到。她的印象中,祁夜从来都是果断的,无论遇到任何事都是冷静、乐观的。
为什么今日的他会显得这么的绝望呢?他的邀约也甚是奇怪,给人的感觉就像分手前最后一次约会。
分手前,分手……
几个字在她脑子里反复出现,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他想……
“好!我陪你去。”她答应道。
他略感欣慰地点了点头,“马车已经安排好了。”
大几个时辰的路,祁夜一句话都没说,多数时候都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偶尔凝望她一眼。
苏星洛心绪复杂,每次想开口,都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小渔村还和从前一样平静,这里承载过许多他们两人的美好回忆。他拉着她的手走到他们二次定情的海边。
“看那边。”他抬手指着远方的礁石,“看见了么?”
原本屹立在那里的礁石,似乎改变了模样。远远看去,好像一尊沉睡的巨狮,又像是一个正在等待恋人归期的男子。
“它以前好像不长这样。”她说。
祁夜抬了抬眉,缓缓道:“这块磐石的故事你听过没有?”
苏星洛摇了摇头。
祁夜道:“其实从前的石头是有两块的,它们的由来是两头座头鲸。传说中,这两头鲸鱼生活在远海,它们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有一天,那片海域突然闯进了一群人,它们要捉拿雌鲸来炼鲸油。”
“两头鲸就这样被人群驱散了,雌鲸被人们赶到了海滩上,搁浅了。于是,雌鲸被人们挖去了肝,炼制成了鲸油。它的肉被海滩上的海鸟分食一空,最后变成了一堆骨架子。”
“雄鲸一直孤独地寻找着雌鲸,它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海域,一刻也没有停歇。然而,它穷极一生也没能找到它的另一半。它死后,姻缘神感念其美好的爱情,将他们的骨架放在了一切,变成了磐石。姻缘神让他们一起守护天涯海角的所有情侣,永远都不分开。”
苏星洛撸了撸嘴,“我怎么没听过这个故事,好像他们从前并不长这样?”
祁夜:“你别管听没听过,你只要相信就好了。”
“好啊!”苏星洛咧唇笑开,露出一对俏皮的小虎牙,“那我们也要永远都不分开。”
祁夜将她紧紧搂到怀里,“嗯,永远都不分开。”
“砰、砰……”
这时,海平面上空炸放起炫彩的烟火,将微暗的天空渲染成五颜六色。
“好漂亮!”苏星洛情不自禁地叹出声。
祁夜则趁此机会神情地凝望着她说:“苏星洛,我爱你,永远。”
他眼底的深邃转化成柔情,苏星洛看的心都碎了。
“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也爱你,永远。”
他们牵着手,心照不宣地走在沙滩上,一起赏日落,一起任由浪花拍打脚背。他们相拥、亲吻,对彼此说出了从来都没说出口过的心里话。
关于追清泽和降头的事情,谁也没有再提及。
晚上,他们一起回到他们曾经生活的屋子,躺在一张榻上,祁夜只是拥着她,就像是拥着一件宝贝得不能再宝贝的东西,片刻也舍不得放开。
苏星洛问他:“王爷,你以前是不是说过,以后任何事情都要一起面对?”
“嗯!”他轻声应道。
苏星洛:“那以后呢?还会吗?”
“会!”他将头埋在她的发丝里,贪婪地嗅着,就像是要将她身上的味道全部吸进身体里一般。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他们在小渔村度过了一天一夜。将从前做过的、没做过的事,全都完成了一遍。
等翌日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也就到了他们启程回南星的时候。
祁夜似有千般不舍,坐在马车上屡屡回望,一草一木都是割舍不下的情愫。苏星洛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王爷,没事的,我说过了,无论什么事,我同你一起面对。”
回到南星已经是次日了,也就是追清泽服下命丸能续的最后一天。
未等苏星洛开口,祁夜主动说:“追清泽的事,我已经找到对策了,你就在公主殿中等我好消息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