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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夜在不知不觉中交替,醒来已经恍如隔世。
祁夜猛地坐起身,警惕地打量起周围的世界。头顶是圆宝盖儿的屋顶,上面画着色彩鲜艳的彩画。游龙翻腾,彩凤飞舞。
画是澜沧的风格,可这屋顶又像是南星或则某些边陲小国的。
正前方的摆设说简单吧,偏偏仅有的两个木柜子上都摆了好几样价格看起来不菲的摆件。说是复杂吧,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大件。
空气中萦绕着某种他不曾闻过的花香味。那种味道清淡隽永,雅致而平和,深呼吸几口竟然有种想安然入睡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捂住口鼻。
“你醒了!”
陌生女人的声音。
祁夜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眼前的这张脸,三分陌生,七分熟悉。
“李美姑?”
女人不说话,微微扬起的下巴表明,她如今的处境和当年已经完全不同了。
“南星女帝!”祁夜再一次开口,不卑不亢,“曾经我在你最落魄时救过你的命,现在你却要将我的妻子改嫁他人,为什么?”
女帝并没有被他的情绪和不尊重激怒,反而是一脸的和颜悦色。
“你不错,当我的女婿够格。只可惜,你姓祁,而我们沈家注定和姓祁的势不两立。”
她顿了顿,继续道,“并且,小月她本来从小就跟追将军家的儿子有婚约。若不是因为你的父亲、母亲,他们恐怕早就在一起了。”
祁夜胸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疼,小月这个名字一经绕耳,就仿佛根根盲刺,再一次地刺了过来。
他原以为,他自己是经历过生死,看淡了生死,不畏惧所有的汉子。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在苏星洛面前,他输得一败涂地。
“既然如此,你今日困我在此处又是何意?”祁夜不清楚她说的他父亲、母亲和她之间有些什么样的故事,他一心想着的,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女帝笑出声,眉眼之间也多了几分阴险。
“你是澜沧的亲王,假如我用你来找澜沧小皇帝换两个他根本就不在乎的人,你说他会答应么?”
“换什么人?”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呵呵。”这次轮到祁夜冷笑,“恐怕,你这皇宫还困不住我。”
女帝嗤了一声,“谁告诉你这是皇宫了?”
“年轻人,别太自负。没经历过挫折,不代表永远都不会经历。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祁夜当然不信。
他快速走到屋门前,想用内力推开折扇紧闭的门。
可是,为什么?
他只要稍稍一用力,整个血脉都好似逆流了起来?
并且,疼痛还从胸口处向着身体的每个方向蔓延。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他的每次用力之后,震裂般的疼痛。
最关键的是,那扇门,纹丝不动。
他现在的内力,连个四品都不如!
挫败!
“你给我下了药?”满腔的愤怒,转化成了对女帝的一声嘶吼,“你以为下药就能困住我?”
祁夜是整个中州,唯一的一个十品高手。
普通的药物,顶多对他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没法困住他太久。他只要能安静运功两小时,就能自行将毒给逼出。
女帝笑,“知道你是十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祁夜疑惑地看着她,“我昏迷也是你一手策划的?”
“没错!”女帝大笑:“从你进入皇宫的第一刻起,朕就知道了。我们南星人,虽然武功不如你们澜沧人,但是追踪、轻功绝对不在你们之下。”
“原本朕只是在月儿的衣裙上施了毒,还以为少量的毒只能暂时削弱你的战力。擒获你,还得多费些人力的。”
“没想到,月儿那一刀……呵呵,我们竟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祁夜听不下去了,只觉得耳根子嗡嗡作响。身体的每一处,又开始疯狂地撕裂。“停!别再说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的很简单,不过现在你还不能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乖乖配合,朕是不会让你死的。”
祁夜抬手在汇丰穴位的位置点了下,封住了下行的血脉。
然后他气沉丹田,将周天运行到百汇。
吐纳,吸气。再吐纳,再吸气。
一开始血液还顺着他的运行流转,但片刻之后,又跟之前一样,逆流起来。
好狠的毒!
祁夜猛然意识到,这一次的毒可能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样。
“呵呵。”女帝笑了起来,“别白费力气了。”
“这种毒,可不是你运运功就能逼出来的毒。”
祁夜的脸沉了下去,“究竟是什么毒?”
女帝走到他跟前,望着他道:“我们南星特有的,噬情蛊。”
“你若心中有情,这种蛊就会在你的全身筋脉中游走,将你的筋脉都封堵住。你要是强行运功,血液就会逆流,逆流的次数多了, 就会暴毙而亡。”
“想控制住蛊毒,走出此处,除非忘情绝爱。”
蛊。南星特有的某种巫术,在中州,人人闻之色变。它不同于任何的毒药或则武功术法,一旦被这中毒给侵染上,几乎就是无解。
除非施蛊之人,亲自动手将其拔出。
不过,要在一个人身上中下蛊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要蛊还没进入血脉,六七品的高手,都能想办法将其逼出来。
若不是苏星洛的那一簪子,他也不至于……
一想到那张脸,那一簪子,他的心又剧烈地疼痛起来。
女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年轻人!好好呆着。记住我说的话,你不作死就没人要你死。”
一席话说完,她甩了甩袖,房间的门自动打开,她走了出去。
祁夜像一只被人困在巨笼中的野兽,再凶猛、再狂傲,在此处也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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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洛到了驸马府后,入座针扎。
站着、走着,坐着,怎么都觉得不舒服。脑海里老是不断地浮现出祁夜的那张脸,还有他胸口淌下的鲜血。
她反复将她的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低头一看,眼前浮现的,依旧是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