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让窦家开口,就得把窦家姑娘尸身调换一事解决,必须揪出大理寺内的内奸,才能揪出这背后的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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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轩辕脩翳已经在府中禁足将近一个多月,从九月中旬到十月是中旬,眼看着就要进入冬月,圣人并未下任何解除禁足的圣旨,被关在太子府中的轩辕脩翳在府中生着闷气。
看着地上的狼藉,他身边的近侍小高公公谨小慎微的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这雷霆之怒就波及到自己头上。他有些心疼的看着地上那晶莹剔透的翠绿色残片,那可是半年前外藩进贡的上好的玉雕,圣人所赏,就这么被自己的太子殿下摔碎了。
这已经这一个月来太子打碎的第五个圣人赏赐的物件了。幸好身边都是自己人,否则一旦传出去,又是灭顶之灾。
“我的爷,您就再耐心等待几日……”小高公公小心翼翼的开口,刚想劝阻,便被太子粗暴的打断。
“那焦震都已经进京大半个月,他不去查窦家姑娘的死因,反而去查什么胭脂,这就是本末倒置!”轩辕脩翳有些气急败坏,指着小高公公说道:“你去给我申斥那焦震,务必尽快破案!”
小高公公一脸委屈:“爷,您尚未解禁,太子府的人是不能出府的。要是让圣人知晓,又会领一顿大不是。”huye.org 红尘小说网
小高公公越说声音越小:“更何况,奴婢听说,不
是焦大人不想查,是那窦家完全不配合查案,焦大人上门求见窦相,却被拒之门外,还有衡阳公主,也把焦大人拒之门外了。”
啪的一声,一个茶盏从空中飞出,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窦相也就罢了,为何衡阳也会暗地里阻挠查案,他狠狠的盯着小高公公:“你想办法给公主府传递消息,让婉遥务必配合焦震调查。”
其实轩辕嘉和也想尽快摆脱这一切,她想摆脱皇后的控制,摆脱属于棋子般的命运,过一份属于自己的人生。但她虽然身为皇后所出的嫡公主,运气却总是差了些。
第二日一早,荆子言早早的将柳静颐叫到二堂,认真吩咐道:“静颐,你乔装打扮一番,以走方郎中的身份,去衡阳公主府试探一番,看看衡阳公主需要大夫。”
“主子,没听说衡阳公主传出来什么问题呀?”柳静颐不解。
荆子言沉声解释:“窦家姑娘事发于衡阳公主府,太子又是她的亲哥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太子尽早洗脱嫌疑,可如今的衡阳公主,却对焦大人推三阻四,你不觉着这其中有什么奇怪么?”
柳静颐还是有些不解:“属下觉着这是挺奇怪的,可这与大夫有什么关系呀?没听说衡阳公主生病,更没见过京城中的大夫去为衡阳公主诊病呀!”
见柳静颐还未想到关窍,荆子言耐心的提点:“衡阳公主虽然贵为公主,可也是女儿家,
那绾青阁的胭脂风靡京城,更是在贵女中流行,那么身为女儿家的衡阳公主可会免俗?更何况,衡阳公主府中养着那么多面首,总有个把个人为了争宠,那这种玩意儿讨得公主欢心。”
柳静颐这才恍然大悟,瞳孔震颤:“主子您是怀疑……属下这就去办!”
荆子言想的没错,衡阳公主轩辕婉遥的确使用了胭脂,如今深受瘾症之苦,也只能听命于那九天神女。她接到九天神女的通知,务必阻挠焦震调查真相。
一边是自己的太子哥哥,一边是能为自己提供胭脂续命之人,她两边都无法得罪。当轩辕嘉和得知焦震查抄了玉京城所有的胭脂铺,命人收缴问题胭脂时,她是又喜又悲。喜的是这问题胭脂终于不用再害人;悲的是,若这些胭脂被收缴,她又该拿什么续命!
这万金散非毒药,但其厉害却胜却毒药千倍。但凡毒药都有解药,可这万金散却无解药,只能长时间不间断的服用万金散,才能缓解灼心蚀骨的痛苦。
柳静颐依照荆子言的吩咐,易容成走方的郎中,带着紫苏和紫苑来到衡阳公主府,出乎意料的,柳静颐被客气的请入府中。
再出来时已经黄昏。柳静颐给衡阳公主施了针,延缓了痛苦,衡阳公主喜出望外,直接赏给柳静颐一个二十五两的金元宝,柳静颐与衡阳公主约定好了下次上门诊治的时间。
出了衡阳公主府,柳静颐
长输一口气,终于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任务。“紫苏,你可去那出事儿的屋子看过了?”
紫苏点点头一脸钦佩的说道:“姑娘,奴婢用您调制的药水洒在那窦家姑娘死时所躺的床上,果然那床上的卧具有地方显现出了黄色。”
“这就对了!”柳静颐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这衡阳公主果然受制于这位九天神女。衡阳公主作为大宸最尊贵的女孩子,出身高贵,是皇后所出的嫡女,又曾经为大宸和亲,宸景帝一直觉着愧对这位女儿,对她几乎言听计从。
柳静颐心下感叹,如果说这世界上还能有让衡阳公主低头的事,或许也只有这万金散。“姑娘,不止如此,奴婢还从公主府后厨的下人处打听到,最近衡阳公主最近喜怒无常,遣散了不少面首。”
这引起柳静颐的兴趣。刚要开口,紫苏又补充道:“听他们说,被遣散的面首中,其中有
一位因略通医术深受公主宠爱,没想到也被遣散了。”
“哦?”柳静颐从这其中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你们俩想办法查一查这位略通医术的面首,想办法带到宅子中。”
紫苏和紫苑领命而去。柳静颐则揣着那金元宝回荆宅,这份诊金让她心情大好,不免多留意了玉京城的景象,踏永康坊时,竟然意外的发现,柳州的石徽钱庄在京城有了分号。
好奇之下,她径直走入钱庄,将这二十五两金元宝兑成了五
百两银票。她心中已经有了这些银票的去处。
冬日的黄昏,已经寒气逼人,寒风刺骨,渐渐下沉的太阳发出微弱的光芒,试图用自己仅剩的余光,温暖冻的瑟瑟发抖的人们。路上的行人加快了回家的脚步,柳静颐拢了拢自己单薄的衣衫,加快了回宅的脚步。
荆子言已经在二堂等候她。柳静颐站在廊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衫,这才推门而入,拱手行礼:“主子,果然不出主子所料,衡阳公主已染瘾症,受制于九天神女。”
“属下已经查清,窦家姑娘也去过绾青阁的密室!”
荆子言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此,便能确定窦家姑娘与绾青阁也有关系,但始终无法确定这窦家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
“我已命人查过京城中所有药铺,窦家姑娘遇害的前后一个月,均无药铺售出青葭草。”
“主子,属下怀疑,这背后之人,是一个庞大的组织,这组织中有擅医术者。”这个念头,在柳静颐脑海中已经起了无数次,如今她终于说了出来。
荆子言赞赏的点点头:“静颐,这些年跟在我身边,你的推测能力越来越厉害了。”
“主子谬赞,属下愧不敢当。”
柳静颐目光沉静的看着荆子言:“主子,属下有个想法,既然京城这些贵女受制于九天神女,那不如就张贴告示,昭告天下九天神女已畏罪自尽,官府设义诊,就
如在陇右一般,为这些受制于九天神女之人解除困苦。”
荆子言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静颐,你想的太简单了,在陇右时,受苦难的都是寻常百姓,官府设义诊,自然会前来诊病,而这次,这九天神女专门挑选贵族下手,这些贵族为了自家的脸面名声,即便是女儿真的染上病症,也不会公开承认的。”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明日我便给大人建议,公示九天神女自尽一事。”
荆子言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柳静颐。柳静颐见那纸上写着一个名字:王致远。她心下一沉,这是大理寺左少卿。
她记得,王家的姑娘也被掳,被她安置在京郊的小院里。
“主子,属下不明白,为何连衡阳公主也会深陷泥沼?”
荆子言久久无言,火烛噼啪作响,良久,他才缓缓说道:“把大宸最尊贵的女子拖下水,才能形成他们的最强大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