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几日后,真理从东京回到禅院家。
床上,直哉正面抱住她,脸埋在她的肩窝。
真理的手扯住他的头发,温柔又强硬,直哉被迫向后仰头,露出因动情而迷蒙的双眼,软钩子一般横了她一眼。
挺可爱的。
真理喜欢看直哉眼里只有她的样子。
她的手不紧不慢地揉捏着他的头发。
奖励地吻了一下他泛红的脖颈。
不对……
直哉在潮热的间隙中模糊地察觉到,手臂的弧度和怀抱的姿势应该属于一个更高的人。
他一下清醒了,但身体跟不上脑子,尖锐地抱怨说得像撒娇似的。
“五条悟?你就不能装得更好一点吗?又不是做不到。”
“因为我不想骗哥哥。”真理无辜地说。
直哉短暂地笑了下,喘息着。
“随你……别带回家。”
“当然了,家人只有你们。”
“……”
你们?
她的诚实真是令人烦躁。
直哉舔了舔唇,“与我抱的时候,就该说只有我啊。”
真理全然满足他的要求。
“只有你……我爱你。”
与温柔相反的暴力,浮起的红痕,絮叨的爱语。
直哉满意了。
从身到心。
“真敏感啊,哥哥。”
身和心都是。
52
“让惠大人去外面上幼儿园,是家主大人的命令。”俯趴在地的家仆小心地向禅院直哉传达着家主的话。
“知道了。”直哉不爽地摆摆手示意家仆快滚。
禅院家有自己的私塾,自认对家传术式的教学比高专更具水平。
直哉觉得让禅院惠去外面学习,是一种堕落。
和他该死的亲爹一样。
会输在起跑线上。
他脑子里冒出偶然在路上看到的补习班宣传语。
随着惠长大,禅院直哉眼见着自己名义上的儿子长相越发像某个人,虽然也不是不具备他的特征,但准确来说,应该是具备与他基因相似的双生子——真理的特征。
每次看了都让人怄气。
但又无可奈何,真理喜欢这个孩子,所以不能杀掉。
直哉再次,像是忍受他亲爹的存在那样,忍下了他的存在。
父与子带给他的不适竟出奇的相似。
不过,比起禅院甚尔给予的那种全然的不适和如鲠在喉,他对惠多了一丝宽容。
怎么说也是属于他的东西。
孩子这个概念是不会存在于直哉脑海里的,孩子等同于东西,如果跟不上他的期待,随时可以丢开。
在他的印象中,禅院惠是只能依附于强者的极弱者,一捏就能弄死的天真孩童,没有经历一点禅院家压力的幸运儿。
这点是与他父亲区别的地方。
直哉决定去问问真理为什么要送禅院惠离开,尽力减少那对父子间的相似性。
53
暮色沉淀在云层之上,分叠出层次。
禅院家的走廊在光影中被拉的很长,好像一眼望不到尽头。
嗯?
为什么她的仆人在这里等着?
离居室太远了……
直哉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时间真不巧。
他脚步一顿。
不,那可是他的孩子,真是太巧了。
打断的话,会软吗?
直哉的脸上显露出兴味的神色,抬脚继续往尽头走。
他想起第一次去找真理,也是为了一个问题。
现在想来无关紧要,完全没必要去了解的问题。
可能当时只是想见一见自己的妹妹吧。
他也是有好奇心的。
推开门,橘黄色的光线照入昏暗的居室,起伏交缠的影子,没有因为他的闯入有所停顿。
果然是没脸没皮的甚尔君。
直哉忽然觉得没意思,冷哼一声,转身时,被影子缠住脚踝。
浸满了爱意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哥哥,别走。”
直哉:“……”
“哥哥?你在叫谁呀。”
男人发出轻笑,带点调笑。
“当然是叫我啊,甚尔君不要自我意识过剩了。”
直哉关上门。
End
【惠视角】
*关于家庭
禅院惠知道自己家有些特殊,从上学听完别的小朋友介绍家庭开始,他就知道了。
身为一家之主的妈妈,超强的混蛋老爸,啰嗦的笨蛋舅舅,感情很好的姑姑们。
“所以是什么不同?”很久以后遇到的高专同学虎杖悠仁问道。
“出双胞胎的概率很大。”
“真的诶!”
*关于拥抱
惠的记忆里,拥抱的时刻很多,但全部来自妈妈。
妈妈喜欢拥抱,在他去上高专前,她最后一次拥抱了他。
“惠长大了。”
爸爸和直哉都不会抱他,长大后自不用说,小时候只有当母亲抱着他时,他们才会接替母亲的劳动,把他拿走。
真的是拿走,扯住衣领,或者捞走。
很不舒服,但不敢说,混蛋老爸眼里明晃晃写着敢乱叫就把他丢下去。
可恶。
等他能打败这个男人了,一定也把他从妈妈怀里丢出去。
怀着这种决心,惠的实力突飞猛进。
然后又被打倒。
“就这种水平吗?”
那个男人的身影,高山一般挡在他眼前。
*关于称呼
直哉很少说人话,对他也是时常冷嘲热讽,从实力到性格,好像他一无是处一样,但如果流露出不自信的迹象,他又会数落他没有禅院家嫡子的尊严,不配为真理的孩子。
所以,禅院家嫡子的尊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只有他会提及。
“反正他曾经没有,一直是真理姐的手下败将。”真希听完后,作出点评,真依表示很对,“禅院家没有这种东西,大家都是垃圾……除了姐姐和真理。”
“又来了,这种话。”真希敲了敲真依的头。
说回称呼。
不说人话的直哉也不干人事。
在禅院家乃至整个咒术界的名声都非常差,惠在五条老师那里充分了解到这一点。
惠只要假期回到禅院家,就会被他全方位挑刺,同时,禅院家的其他人也跑不掉。
“你怎么那么笨?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这是对他。
“你们在糊弄惠君吗?一点事都办不好竟然有脸活下去,做成咒具才能发挥点作用吧?”这是对其他人。
越说越过分了。
惠阻止道:“不用了……舅舅。”
他说出舅舅这个词的时候,直哉的表情奇怪到让他说不下去。
“你不要忘了你是我儿子。”他冷笑着。
“父亲?”明明这个称呼从小就被禁止,好处是他不会出现认知混乱,混蛋老爸有一个就够了。
“你在故意恶心我吗?”看吧,又开始了。
“直哉。”惠说,“这样可以了吧?”
“……就这样吧。”
于是便叫他直哉了。
*全家福
妈妈看着客厅墙上的空相框,突然说:“我们该照个全家福。”
于是,全家都动了起来。
请来专业的公司帮忙设计和拍照,禅院家难得的在惠回家的时间外有了活力。
“直哉少爷可以往旁边一点,不用挨家主大人那么近……”
“惠大人可以往前一点,光线有点暗。”
“真希小姐和真依小姐可以再贴近一点哦。”
“甚尔少爷的表情……”
然后……
摄影师指着旁边身材高挑的男人,疑惑地问:“请问这位也是禅院家的少爷吗?”
不等别人替他解释,五条老师勾住他的脖子,笑的非常灿烂,“是一家人哦!我是惠的老师啦。”
直哉不屑地撇嘴,把惠往他那边拉。
甚尔在一边看戏。
惠也不知道为什么五条老师要来拍合照,但他从小就看着五条老师自由进出禅院家好像进出自家那样,说是一家人也没错了。
不过关键还是要看妈妈的决定。
妈妈笑着说:“悟君是惠的老师,一起吧。”
一点逻辑都没有啊。
全家福为什么有老师,又不是古老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规矩。
摄影师肯定是这么想。
但妈妈高兴最重要。
惠淡定地甩掉直哉的手,把五条老师推开摆正,整理好西装的领带和袖口,在妈妈身后站好。
*家长会
上高专前,学校会有家长交流日,学校开放日,家长会,家委会等等需要家长参与的活动。
家里人虽然多,到这种时候,反而一个人都找不出来,尤其是家长会。
妈妈忙于工作,姑姑们忙于学业。
混蛋老爸理都不理,在妈妈面前答应得好好的,转眼就忘记了,吃过亏的惠再也不信他,那个男人脑子里恐怕只能放下和妈妈有关的事情。
“家长会……开放日这些就不要找我们了,你自己搞不定吗?”
“我难道要去人力市场租一个人去开家长会吗?”惠反问。
“随便你,钱自己出,直哉给了你很多吧?”
“…………”
真是个混蛋啊。
然而要直哉去普通人的学校,那就是灾难,乃禅院惠的灾难。
第二天上学会被全部人排挤。
“为什么惠……”
“有那种爸爸的惠,也不是什么好人吧,心里都是怎么想我们的呢?”
所以,最后竟然只能让妈妈的朋友帮忙。
五条老师即使不着调,也不至于引发矛盾。
除了那过分惹眼的长相和白发。
“为什么惠这次的爸爸是白发?”
“……什么叫这次的爸爸。”槽点太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清,“他是妈妈的朋友。”
“哦……这次的爸爸也超级帅!”
听着不像是理解的意思啊!
*关于家主位
“惠君,想继承家主位吗?”直哉循循善诱,笑得和狐狸似的,往往信了他这幅德行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的伪装不会长久,是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有的闲情逸致。
惠见惯了他的伎俩。
“不要,真希姐更适合吧。”惠轻描淡写拒绝了。
改天,妈妈就来找他了。
不知道直哉说了什么,妈妈似乎认为他想要家主位置却不敢说。
真是给他惹麻烦啊,直哉君。
惠不得不再次申明。
“我不想当家主。”
“哦。”
“真的。难道禅院家是世袭制?”
“是强者为尊。”
“那她们更强。”
“哪方面?”
“各方面。”
“惠有点自卑了。”
“是事实吧。”
妈妈把甚尔叫了过来。
“甚尔,惠总觉得自己很弱,带他训练一段时间,记得多夸夸他哦。”
甚尔答应了。
“跟我出来。”
可是并没有夸。
“脑子勉强能看,身体却跟不上,真是没用啊。”
浑身痛得要命的惠,躺在地上,心想自己果然太弱了,混蛋老爹虽然是人渣中的极品,对亲生孩子都下手那么重,他还以为自己要死了,但不可否认,他的评价中肯。
他好弱。
即使有一天打败了直哉,他还是觉得,自己好弱。
“不过,连我都赢不了的直哉……状态不好吗?”
直哉的脸,变得超臭。
*交流会
比起混蛋老爸对他的放养,直哉更倾向于把责任丢给外人。
比如,他是被仆人蒙蔽的,他的错误大概只有用错了人,太宽容。
不想要家主位?没志气,软弱的不像个男人,但这是培养出了问题,是高专的错,是甚尔将他带出禅院家的错,还有真希真依,给他灌输了错误的观念,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去高专上学不愿意留在家里?肯定是五条悟撺掇的,那家伙和真理保持的不明不白的关系,现在甚至想操控惠君。
总之,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觉得禅院惠永远是对的,那就是禅院直哉了。
交流会上,直哉凑在五条悟身边自说自话。
“你们的教学方式太粗糙了,只适合庸才,惠君都被你们耽误了。”
五条悟:“哦哦哦。”
“京都校……”直哉挑眉,“那个就是东堂葵吗?他伤了惠君?”
五条悟:“嗯嗯嗯。”
“那个抛头露面的女人养出来的小崽子也是不开化,只会像大猩猩一样挥舞四肢。”一点也不收敛地评价完,直哉不忘拉上尽力躲在后面所以什么都没听见的禅院惠。
“惠君是太久没回家了吗?实力下降的这么厉害,真理会生气的哦。”
声音超大,惠听见了,别人也听见了,好丢人。
但妈妈才不会生气。
他下意识在心里反驳。
身边的虎杖问:“真理是谁?惠的妈妈吗?”
“嗯。”
“那这个是爸爸?”仔细看着也有点像。
“……差不多。”
“什么嘛。”虎杖想,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是肯定?
不过……
“那甚尔老师呢??因为同一个姓,我以为你们是父子。”
“……是父子。”
“?”
“都是。”
虎杖迷惑了。
遇到钉崎后,他问:“一个人可以有几个爸爸?”
钉崎随口回答:“想认几个就几个咯,现代人都这样。”
虎杖:“原来如此!”
*放学后
结束任务的三人组一起走在路上。
虎杖问两人接下来要去哪。
“回学校吗?要不要找个地方吃饭?”
钉崎说和网友约了要见面。
“那要注意安全啊。”虎杖说。
“安心啦。”
“那惠呢?”虎杖看向惠。
“要回家吃饭。”惠说。
钉崎:“东京的家?”
“嗯。”惠点头。
“真是大少爷啊!东京和京都都有房产。”
“那是夏油老师吗?”虎杖突然指着前方。
钉崎也看到了,“在被搭讪吗?”
惠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心点。”
来不及了。
那边的人发现了他们。
“运气不好啊,本来不想引人注意的。”脑袋上有缝合线的诅咒师说,“那就不能让你们走了。”
他发动了帐。
黑幕缓缓降下。
“诅咒师竟然会主动下帐……”夏油杰召出咒灵阻拦,一时顾不上他们,只叫他们先走。
“去找悟!不要被关在帐里了!”
三人组没有犹豫转身就跑。
那诅咒师看起来是有备而来,夏油老师应该在执行任务,一个诅咒师怎么会知道高专教师的任务路线?为什么又要把他们关在帐里?
事情透着诡异,他们要把情报带出去。
惠召出玉犬和鵺,只要能出去一个都够了。
越来越接近边缘,还差一点。
被咒灵拦住了。
帐在他们眼前彻底落下。
“禅院真理的儿子,宿傩的容器和一个女人。”其中一个咒灵开口道。
“富士山会说话?”会吐槽的虎杖。
“你说话礼貌吗!”被代称激怒的钉崎,“你这个火山头!”
“……和诅咒师勾结的未登记特级咒灵?”惠皱起眉头。
竟然知道他们的详细信息。
虎杖成为宿傩容器的时间尚早,连很多高专上层人士都不清楚。
大事件。
三人迅速分析形势。
现在想要出帐,就要把下帐的人或者节点破坏。
目标是那个诅咒师。
但首要任务是保命,然后缠住两个咒灵减轻夏油老师的压力。
在有限的封闭空间里,惠等人配合着,尽量利用地形进行攻击,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损伤仍不可避免地越来越严重,树的咒灵尚且可以应付,火山头强的可怕。
在惠即将尝试放出魔虚罗时。
禅院甚尔来了。
被帐笼罩的昏暗天空乍然亮堂起来。
轰一声,眼睛长树枝的咒灵就被锤到了地里,砸出一个坑。
“甚尔!?”惠马上喊道:“夏油老师有危险!”
“五条悟去了。”甚尔嘲笑道:“实力真差劲啊,惠。”
惠说不出辩驳的话,握紧了拳头。
看到他这副样子,男人无声地嗤笑了一下。
“要按时回家吃饭知道吗?真理在等你,不要让她操心。”甚尔活动着四肢,关节向后转动到了一个非人的角度,肌肉被彻底拉伸,如雕塑般完美的线条纹理显露。
“现在是说吃饭的时候吗……回去我会和妈妈道歉的。”惠把手伸进影子里,问道:“要什么咒具?”
“游云吧,不要浪费时间。”
“游云你放到妈妈那了。”惠无语地提醒他。
“哦,那随便拿把刀就行了。”
“给。”
惠把咒具丢给他,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虎杖和钉崎自觉退到边上。
漏壶对面前这对父子若无旁人完全无视他们咒灵存在的轻松交谈感到气愤。
气到要喷火了。
现在是说吃饭的时候吗!
“下地狱去吃吧!”
“哦,很有气势嘛。”甚尔稍稍提起点兴致,“特级?”
漏壶更生气了。
“狂妄的人类!连咒力都没——!”
被物理打断了。
“废话真多。”
虎杖和钉崎震惊地看着一贯懒散得要命,每天都好像在混日子的体术老师几下子就把他们拼命才能活下来的咒灵解决掉。
一个接一个。
速度好快!
虎杖感叹道:“好强!上课的时候都是在玩吗?”
惠解释:“因为妈妈在家里等着,他肯定保证了多久回去,所以拿出全部实力没有偷懒罢了。”
钉崎吐槽:“这理由好随便。”
“不会,妈妈的心情很重要。”
超级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wtw和真理就是,朋友为主,p友为辅,很复杂的成年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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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了,我可以码if了哈哈哈哈哈哈,可能会加个wtw的if,大概是联姻
然后,我竟然忘了猪猪生孩子的if!我要写我要迫害猪猪!
最近因为太忙了,我上半年实习结束要去下一个点了,导致很多文件要搞,要搬家还要租房子,去个从来没去过的小城市我真的好慌啊。加上咒也没有新的刺激给我,码字速度就慢了,没赶上头七完结so sad现在给猪上柱电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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