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妩和慕容伤的婚事就这么在双方亲友的见证下,定了下来。
优昙婆罗花盛会还没结束。
慕容伤已经准备回北燕。
当然,是带着秦妩一起回去。
现在距离腊月也差不了几天了。
秦七作为蜀中秦家嫡系子孙,过年的时候自然应该回去与老母团聚,拜祭先祖。
如此一来,就不能与秦妩一同去北燕。
且因为秦妩与摄政王退婚一事,余波未散,秦妩现在不是很适合回大夏。
秦七勉强同意了秦妩去北燕的决定。
虽然同意了,却还是不允许慕容伤与秦妩单独在一起。
老父亲凝神苦思,想出诸多对策。
秦氏是高门世家,绵延数百年,根系庞大。
秦七写了一封信,让秦妩去北燕,找她一个远嫁的姑姑。
并且当着慕容伤和众人的面强调。
去了北燕,秦妩必须得住在这位姑姑家里。其余事宜,等他去了北燕再说。
还让那药王谷的闻人折柳,这一路上好好照看秦妩这个小师妹。
“切记男女大妨,不要让人冒犯了枝枝。”
秦七板着脸,对着闻人折柳叮嘱了一马车的话。
殷小小与楚霄越的关系大为缓和。
在宿命的安排,以及男主的厮磨之下,殷小小重新投入爱情之中。
她准备先同楚霄越一起回大夏。
等开了春,再回药王谷。
小怜则决定留在西州。
西州好啊,没人说她谋逆造反,也没人把她拖去城头活刮。
她是秦氏绸缎庄兼火锅店的总掌柜,手握银钱大权,底下管着十几个小弟。
威风赫赫,潇洒得意,分明就是人生巅峰。
更何况,她那未婚夫苏剑清,暂时也会留在西州。
因为所谓的,医术还未有突破。
临别那天,寒风瑟瑟,阴云低垂。
小怜站在马车边给秦妩送行,哭得泪水涟涟。
这么一看,哪儿像是送别,倒像是生死离别。
殷小小瞟了她一眼。
神情清冷,语声嫌弃。
“至于么?你什么时候对她感情这么深了?”
嗯,这个问题,秦妩也想问。
小怜抽了抽鼻子,对殷小小翻了个白眼。
“你懂个甚?”
她拽着秦妩的衣袖,情真意切。
“姑姑,其它的都可以先放放。就,我家苏哥哥喜欢的寒冰毒,能不能多给我留一点压箱底?”
秦妩:“……”听过用银钱压箱底的,没听过用寒冰毒压箱底的。
“好。”秦妩应下了。
反正就是让她家绒绒崽多吐几口口水的事。
小怜笑得见牙不见眼。
把秦妩拉到一边。
悄咪咪问秦妩:“姑姑,有没有那种药?”
秦妩:“……哪种药?”
小怜扭捏,“吃了之后,就会让男人,那啥那啥,非常想女人的那种。”
秦妩:“……”面无表情把她打量一番。
“你要那种药干嘛?你都已经订婚了。”
小怜瞪眼睛,理所当然。
“那他回去了不认怎么办?我当然得赶紧抓住机会,给他生两个大胖小子再说。”
秦妩:“……”
回头看过去。
那苏剑清,一袭青袍,手拄竹杖,面带白绫,一派温润气度。
可怜的小白菜,丝毫都不知道,他马上就要被猪拱了。
秦妩:“你是不是忘了,你男人是做什么的?你觉得那些东西能瞒得住他?”
小怜挑着下巴,一派傲娇。
“哼,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衣食住行都是我打理,我总能找到机会,嘿嘿嘿……”
秦妩面无表情,“哈喇子收一收。”
最终,也没给小怜那种药。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而且没有后遗症。
“你连容湛大人都敢勾引,更何况这苏剑清?”
秦妩即将踏上马车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女子呼唤。
“秦枝枝。”
是隔壁风月居的老板娘李牡丹。
阴霾天色底下,李牡丹的撒金红裙,富贵耀眼,美得凌厉灼然。
她走上前来,把两坛酒丢到秦妩怀里。
斜着眼睛,用那种冷冰冰式的嫌弃,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从天水城,到北燕边境的关卡,我都已经打点好了。赶紧滚你的吧。”
秦妩弯着嘴角,露出浅浅笑靥。
“牡丹姐,我会想你的。”
李牡丹眸色深了深。
“赶紧滚!以后再敢来西州,腿给你打断!”
托了李牡丹的福,秦妩和慕容伤这一路,畅通无阻。
从天水城到北燕边境,也不过用了八九日。
北燕,边陲靖州。
临近冬月,天气越来越冷。
到了傍晚,眼看又一场大雪要落下来了。
靖州首府咸川城,一场小纷乱随着大雪而至。
本是最热闹的时候,偌大的同福客栈,却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店小二战战兢兢站在大堂里。
满头大汗回着话。
“这位大人,不是小店不懂事,实是,都住满了,一间上房都没有了。”
大刀阔斧坐在客栈大堂正中的,是一个穿着青色官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闻言,他冷冷一笑。
“再问你一次,真没上房了?”
店小二脸色苍白。
“大人,最近几日大雪,路途难走。许多行商都被困在靖州,不得出关。实不敢欺瞒,别说上房,便是连下房,都没有了。”
青衣男人冷冷一笑。
把面前的茶盏,猛然拂落。
滚茶落在店小二手上,烫得他陡然一哆嗦,忍不住嚎叫起来。
青衣男人冷笑道:“你们家这茶,一股鸟屎味。约莫是看不起我这皇城司的七品小官吧?”
店小二吓得眼泪都喷出来了。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跪在地上,给那男人擦拭靴子上的茶渍。
青衣男人:“若是本官自己,自可便宜行事,可本官现在身上担着紧要差事。”
“这护送秀女进京的时间若是耽搁了,你吃罪得起么?”
护送秀女进京?
正在大堂里吃牛肉面的某个小姑娘,霍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亮光闪闪。
客栈外头,风雪飘飘扬扬。
大堂内,这么多正在吃饭喝酒的客人,鸦雀无声。
皇城司,果然是皇城司的人。
也是,他那官袍上绣着鸱鸮,整个北燕,除了皇城司,谁敢绣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