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穿着白色浴袍,抱着手臂,倚在墙上,坦坦荡荡站在浴室正对面,看着浴室的方向,好整以暇欣赏。
鹿饮溪衣服脱到一半,看见简清坦荡且无耻的行为,连忙穿上衣服,哐地打开浴室门,探出脑袋,咬牙切齿:「你、不许看!去窗户那边!我没出来前,不许过来!」
她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做任何偷鸡摸狗的事,差点忘了眼前这人根本不是正人君子,是败类!
简清一步步走过来,一双长腿在浴袍下摇曳生姿。
鹿饮溪屏住呼吸,捂紧了自己的衣领。
简清扫了眼鹿饮溪的胸口,指了指自己,脸有多冷淡,话就有多无耻:「你有的,我都有。」
言下之意是不稀罕看她的。
「走开!」
简清听话地走开了。
去窗户边吹冷风。
不一会儿,浴室传来淅沥淅沥的水声,简清站在窗边,低头,面无表情在ipad上翻阅明天需要展示讲解的ppt,耳尖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变红。
鹿饮溪穿上大红色的珊瑚绒长耳兔睡袍,蹦哒到简清面前:「我会背《醉翁亭记》了,要背给你听吗?」
简清抬头打量这小孩。
眼眸沾着湿润,头发带着清爽的水汽。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简清低下头,克制住摸兔耳兔的冲动,继续看ppt:「不用,去吹头发。」
ppt停在同一页,已长达五六分钟之久。
深夜,折腾完一切,两人准备就寝。
上床前,简清看着灯光,陷入了犹豫。
鹿饮溪没等她开口,主动躺好,戴上了一个眼罩:「不用关灯,我带了眼罩。」
简清望向床榻上的鹿饮溪,见她双眼被黑色眼罩蒙住,露出高挺的鼻樑与红润的唇瓣,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数秒,才挪开视线,按下开关,将冷白色的灯光切换成朦胧柔和的暖黄色。
鹿饮溪扒开眼罩,偷看了眼灯光,觉得这颜色有些暧昧。
像是干坏事时才会开的灯。
她侧身躺着,毫无睡意,看向隔壁床的简清。
简清半倚在床头,拿着ipad,登录教务处的工号,进入后台,批改学生提交的期末作业。
「简老师,你为什么不睡?」
「你不也没睡?」
鹿饮溪没话找话:「你在做什么?」
「改作业。」
「什么作业?」
简清耐心地和她有问有答:「学生的期末作业。」
「要改多少份?」
「273。」
「要我帮忙吗?」
简清看了她一眼,问:「英文水平怎么样?」
题目和答案都是全英文的。
这点鹿饮溪不谦虚:「还行,会翻译文献。」
医疗这一行要写论文,要学习了解国内外最新研究进展,对英文水平的要求不低。
当年她被八年制临床医学专业录取,所在班级是双语教学班,教师授课用普通话,教材、讲义、考试全英文。
高中时她的英文水平就很不错,大学两年磨练下来,算是十分出色。
后来进了娱乐圈,面试国际合作的电影项目时,这点还是个加分项。
简清把答案和帐号密码报给她:「你从最后一页开始改。」
鹿饮溪一边改作业一边絮叨:「我还会用epidata、spss、python,可以帮你爬取清洗统计分析论文数据。」
简清嗯了一声。
鹿饮溪等了会儿,没等到她的夸赞,揉了揉鼻子,继续自卖自夸:「虽然吧,我长得很好看,很容易被当成花瓶,但是我真的不是花瓶喔,有时候,我还是很有用的。」
简清还是一声冷淡的:「嗯」
鹿饮溪不说话了。
她觉得还是娱乐圈的人好,你夸我我夸你,从头夸到脚,从里夸到外,能把人吹捧的天花乱坠,这些搞学术的没有眼力见,不懂夸人。
半晌没听见小话痨开口,简清视线掠过去,问:「是想我夸你一两句么?」
鹿饮溪轻哼一声,拿着ipad侧过身背对她,不理她了,又化身成了自闭的蘑菇。
算是看出来了,她不是没眼力见,纯粹是在故意逗人玩。
有些搞学术的,其实很会来事。
清晨七点,c市学术会议的主办方c市市一肿瘤科的主任、医生们就亲自来陪专家们吃早饭、聊天、联络感情,亲自接他们去医院的学术厅,还带到病区参观了一熘。
会议持续一天半,授课的专家约有十来名。
在一众秃顶、啤酒肚的专家团队中,最显惹眼的莫过于简清和褚宴,大伙纷纷夸赞二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学术会议开始前的拍大合照时,还特地把他们俩的站位安排到一块。
安排的专家席座位也是左右相连的。
尽管知道这两人从头到尾都不会来电,鹿饮溪还是看得直冒酸泡。
她没有专属座位,前排都是各市的专家,她只能坐在后方,看那两人时不时凑近,低声交流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简清对褚宴的态度好似比对一般人热络些,偶尔会浅笑,淡笑,还有过一次相视一笑。
职业原因,鹿饮溪对人的面部表情、肢体动作会比常人更留意些,也能很容易察觉到他人的情绪变化。
她看到简清和褚宴说话时,身体会主动向他倾斜,冷冰冰的脸色也会变得柔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