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棠戴着口罩坐在头等舱的时候，手机里还在弹出沈丘的信息。
“下次澄清能不能先经过我的审核？”
“你这样虽然止住了舆论但是也把黎笙驾到了一个重要的位置上知道吗。”
“本来这次风波可以自己消下去的你非得加把柴干什么。”
秦海棠只瞄了两三句话就没再看下去，甩给对方一句知道了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自己垫着颈枕小憩起来。说就说吧，反正他下次还敢。
“沈哥，喝口水吧。”萧黎笙看到沈丘对着手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知道秦海棠肯定又没说好话。
沈丘接过矿泉水，放下了手机，“你别介意啊，这件事不怪你，只是处理的方式其实可以更好。”
萧黎笙点点头，“我能理解，很抱歉，才来不久就给你们添麻烦了。”虽然沈丘没有怪她，但自己确实脱不开关系。
看出萧黎笙的自责，沈丘叹了口气，“其实做这行就是这样的，今天不是你，明天也有可能是张三李四。起码你的话我们还能了解背景做公关，如果是别人还要考虑更多。”
萧黎笙的手无意识地捏着矿泉水瓶，发出清脆的声音。“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就喜欢自由，随心所欲，喜欢一件事就会固执地做下去，没想到会选择条条框框最多的娱乐圈。”
沈丘笑了笑，“海棠喜欢这份工作，你了解他就会知道，他演戏的时候眼睛还发着光，和我几年前刚接触他的时候一样。难得啊难得。”
看来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多啊，短短几年的时间，秦海棠身边的经纪人就比她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更要了解他了。
飞回江雨市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这回不仅秦海棠要全副武装，萧黎笙也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口罩，把自己捂得只剩一双眼睛才从VIP通道走到保姆车上。上车前她的余光还能看到不远处似乎有闪光灯的影子。
上车之后沈丘递给秦海棠一叠巨厚无比的纸，“过几天就要试戏了，如果能顺利通过下个月开始正式进剧组。”
“这是剧本吗，好厚。”萧黎笙真情实感地感叹了一下，这剧本简直比当年的微观经济学都还厚。
秦海棠接过剧本，翻了两页，一边回答萧黎笙说，“正常，毕竟大家的台词和戏份全在上面了，肯定多。”接着，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把剧本递回给沈丘，“有吻戏？”
沈丘看了一眼，“不算吻戏吧，只是亲了下嘴角，还是女主亲的。”
萧黎笙坐在旁边，看秦海棠皱着眉望向窗外，似乎有些纠结，于是开口问道，“你不接吻戏吗？”
“嗯，不想接。”淡淡的一句话，萧黎笙没听出什么情绪来。
“为什么？”萧黎笙不太理解，既然要做演员，不是应该做好拍吻戏的准备吗？
但这次秦海棠没有回答她，她扭头看向沈丘，沈丘似乎也不敢说，只是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去哪？”萧黎笙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奔波了一天，她现在困得眼皮都在打架，只想什么时候能回家睡一觉。
秦海棠闻言转过头，见萧黎笙眼皮已经耷拉下来，贴心的给她递了个抱枕，“等下去我家。现在要甩掉狗仔，回去可能还要点时间，你先眯会儿吧。”
萧黎笙没有拒绝，拿过抱枕搂在怀里。秦海棠低头重新翻起了剧本，似乎一点倦意也没有。萧黎笙不禁佩服，明明行程都差不多，他是怎么做到随时随地都可以拿出最好的状态的。
察觉到旁边人目光，秦海棠直直对上了萧黎笙探究的双眼，“不是困吗？”
“不是说不接吻戏吗，怎么又看起来了。”萧黎笙不答反问。
“陈导的电视剧虽然没有季导的电影这么有影响力，但也很重要，而且这次的本子和角色，我都很喜欢。”秦海棠如实回答。
虽然他不想接吻戏，但毕竟这部剧关乎到他事业的上升期，他不会任性的让自己错过这次机会。至于吻戏，到时候和导演商量了一下借位也未尝不可。
这时沈丘转过头，语重心长道：“明智的决定。之前你的荧屏形象都太硬汉了，要么没有女主要么就是没有谈恋爱的戏，这次转变一下风格肯定又能吸引一批新粉。”
萧黎笙终于知道为什么秦海棠的粉丝那天都说他男德班出来的了，原来是这样。
“对了，那个慢综艺有说什么时候开始录制吗？”秦海棠合上了剧本，突然想起这件事。
“制作方那边说也是在下个月，怎么样，要去吗，去的话我就替你安排好时间。”沈丘拿出平板，核对着接下来的行程。
“接，机会都送上门了。”
萧黎笙看见平板上密密麻麻的行程，倒吸了一口气，“你下个月如果能进组，加上录制综艺和拍摄代言广告，几乎都没有休息时间啊。”
她粗略的算了一下，就算剧组每天拍摄十个小时，期间请假去录制综艺，再加上其他的工作，秦海棠每天睡觉的时间几乎只有五小时。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应付的来吗？
秦海棠却笑了，“黎黎，这很正常，要是我不努力，也许某一天大家就不再记得我了。”
萧黎笙没说话，她只是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之前对明星的偏见，其实，他们的辛苦也不比别人少。
不知道饶了多久，车子终于驶进了秦海棠的公寓。这里监控和安保都很严密，进去大门必须要进行身份验证。
怕萧黎笙误会自己，秦海棠自打进了公寓就一直在解释，为什么是来他家而不送萧黎笙回自己家。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们家安保差容易被狗仔私生打扰，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萧黎笙把自己的行李搬进房，这是她第一次来秦海棠的家。
和想象中一样像个样板房，只是客厅的一边架着黑色的雅马哈钢琴，因为房子的主人经常不在，上面已经落了层薄灰。
“转钱之后我妈给我买的，说有事没事可以弹一弹。”秦海棠见她看着自家钢琴发呆，以为她想谈，就把琴盖打开，自己坐在琴凳上。
沈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房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秦海棠拍了拍空出来的半边位置，问她，“有没有兴趣四手联弹？”
萧黎笙看着他的笑颜，恍惚间回到了小学上兴趣班的时候。
“老师老师，我不想一个人弹钢琴，我想和黎黎一起弹！”秦海棠坐在琴凳上，蹬着腿儿撒娇。
“真是个小粘人精。”老师无奈，只好叫隔壁房间独自练琴的萧黎笙过来一起坐。
“好了，今天老师教你们四手联弹，秦海棠，坐好了好好学，学会了就能和姐姐一起弹了知道吗？”
“好！”秦海棠马上坐好，挺直腰板等老师发话。
“今天我们学的曲子是，《献给爱丽丝》。”
琴声悠扬婉转，萧黎笙坐在右边，秦海棠坐在左边，一切似乎都和小时候一样。但萧黎笙能明显感觉到，当时身边小小个的秦海棠，连踏板都踩不到，转眼间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一曲完毕，萧黎笙莫名的心情很好，“这么多年手艺一点不生疏啊。”
秦海棠却摇摇头，看着萧黎笙的眉眼说，“这么多年我就只会弹这一首，其他的全还给老师了。”
萧黎笙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刚要移开目光，就听到秦海棠沉沉地说了一句，“因为和你一起弹的，所以我一直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