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担心:「这段婚事啊,一直没有问过你的想法,现在能够这样真好,敛敛职业有些特殊,你们的婚礼也没办……」
「不碍事。」
「一切从简很好。」
等秦敏离开了,夏知形上扬的嘴角才放了下来。
早就不是小孩,这些事情的确不需要父母来操心。
浴室的水声还在继续,桌上的果盘没人动,夏知形已经拉开被子,在左边躺了下来。
云敛从浴室出来,又看见夏知形戴着眼罩,像之前在柳城的婚房里看见的那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她们今晚要睡在一张床上。
云敛的头发还没吹,她一边擦着一边问:「吹风机就在这个柜子里吗?」
哪怕她看着夏知形放进了这个抽屉里,但是这里又不是她的家,她还是需要问一下的。
「是。」夏知形的嘴唇动了下。
云敛顿住脚步,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槓精:「你又没看,又不知道我问的是哪个,是什么是?」
夏知形把脑袋一偏,眼罩也跟着摘了下来,目光直直地看向云敛:「那你再问一遍。」
房间里的檯灯被夏知形关了好几盏,光线也就此暗了不少。
可是这样好像让效果加倍。
云敛觉得夏知形的眼睛看起来比之前亮了不少。
「不问了。」云敛转过头,又往前走了一步,就拉开了抽屉,将吹风机拿了出来。
进浴室之前,她还感受到了夏知形没有撤回去的视线。
好在夏知形看不见自己的神情了,她莫名觉得轻松了一点。
本来还说跟夏知形保持一定的距离,结果今晚就要躺在用一张床上。
云敛吹着头发的同时,在给自己做心理疏导。
就这一晚,唯一的一晚,以后不会了,坚持一下。
云敛基本上没跟别人一起睡过觉,尤其是在出道之后,那更是没有了。
因为还算幸运,她没有去影视城跑过龙套,也没有挤过地下室。
所以跟另一个人同床共枕,对她而言是一件极其陌生的事情。
起码她脑子里根本想不到是怎样的感觉。
等到上了床,被子压着自己了,云敛才让镇定重新回到身上。
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觉得很搞笑。
对演戏一向游刃有余被称为天才型演员的云敛,竟然会因为跟一个人盖同一床被子而紧张到不行。
云敛的后脑像是钉在了枕头上,她一点左看右看的心思都没有。
夏知形的眼罩早就又戴着了,这床很柔软,云敛一上来就有陷下去的动静。
彼此沉静了不知道多久,云敛才禁不住开口:「你睡觉不关灯的吗?」
她觉得可能是这么回事。
上次在柳城的时候,夏知形也在卧室里开了一盏檯灯。
「没有这个习惯。」
「你好了吗?」
云敛抿了抿唇:「我早就好了。」
「那我关灯了。」
云敛微微转过脑袋,她的眼睛虚着一条缝,想看夏知形关灯要不要摘眼罩。
夏知形没有摘眼罩,她把手一伸,就按了床头的开关。
窗帘拉得很严实,根本不给外面的微弱的光亮任何机会。
房间一下就伸手不见五指,云敛的眼睛眨了眨,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被子枕头床单的味道她都很陌生,柔软度也跟她自己的床不一样。
云敛一点困意都没有。
这张床很大,两个人中间像是隔着银河。
云敛听不见旁边的任何动静和呼吸,一颗心就这样悬着。
陌生的环境她没有多少的安全感。
她尝试着闭上眼睛,可是无济于事。
并且脑子里什么信息都砸了过来。
又是荒唐的梦,又是现实的夏知形。
又是骆安君的表白,又是戚雨的叮嘱。
「不困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夏知形的清冷的声音响起。
云敛像是午休时间不睡觉被老师抓住的幼儿园小朋友,她屏住了呼吸,也不敢出声。
夏知形的下一句话又进了她的耳朵:「睡不着你可以玩手机。」
「玩手机会更睡不着。」云敛这下没办法不吭声了。
因为夏知形坚定她不困,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夏知形翻了个身,她正对着云敛。
只是黑夜之下,她还戴了一层眼罩,更是什么也看不见。
「之前睡不着会做什么?」夏知形又问了起来。
她好像对云敛有些好奇。
而不是止于浏览器搜索出来的答案。
云敛感觉自己正在被一个记者採访,她谨慎了起来:「不会做什么。」
说着自己又一顿:「偶尔听下歌吧。」
「云敛。」
「怎么了?」云敛应了一声,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夏知形怎么突然叫她的名字。
眼前除了黑还是黑,但夏知形仿佛看见了云敛的模样。
半晌,云敛也没等到夏知形的下一句。
她轻轻嘆息一声,翻了个身,也正对着夏知形。
哪怕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在合眼之前,还是低声说了句:「晚安。」
夏知形没有吭声,她的眼睫艰难地在眼罩下煽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