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穆昊语气平淡地回应了敲门声。
“小师叔,早啊。”文才满脸笑容地走进房间,他今天特地打扮过,穿着一件黄马甲的,动作有些拘谨,生怕将黄马甲弄脏了。
小师叔这个称号,是九叔的另一个徒弟秋生喊出来的,秋生的性格要比文才跳脱许多,见穆昊年纪不大,倒是常和穆昊交谈,这一来二去的,木讷的文才也学了这个称呼,师叔前面加个小字,更能让他接受。
九叔为人古板,不喜欢文才秋生这样叫称呼穆昊,他觉得两人这样称呼穆昊少了几分敬重,但千鹤道长是十三个弟子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加上穆昊不在乎这个称呼,九叔也就任由他们怎么叫了。
“嗯,早,这么早就过来,有什么事吗。”穆昊笑着回应了一句,心中虽有些猜测,但还是问道。
文才看起来老成,但实际年龄只有二十岁,或许因为两人年纪相仿,加上穆昊又没有九叔那样古板的性格,文才倒是放开了许多。
“小师叔,师傅让我来叫你去喝外国茶。”文才挠了挠脑袋,说到。
“哦,喝外国茶吗?那走吧。”穆昊笑了笑,从床上起身,迅速换了身刚买的便装,同文才一起走出了房间。
喝咖啡,代表着僵尸先生剧情的开始。
“师叔真是勤奋啊,怪不得师傅老说我有师叔一半努力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师叔,你是怎么修炼的,怎么这么厉害。”文才一边走一边说到。
最开始九叔说他不够努力,文才并没有当真,直到和他一同拜师的秋生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他才相信九叔的话是真的,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他与秋生之间都有一段差距,而且他也没见秋生怎么修炼过。
至于穆昊,九叔对他解释说穆昊之所以看起来这么年轻,是因为修为达到了一定的境界,返老还童,这倒是让文才的修炼之心熊熊燃烧,但他越是修炼,就越受打击,尤其是秋生还偶尔在他旁边冒个泡,又让他倍受打击,索性熄火躺平了。
“哪里,文才你已经够努力了,不过你在修炼方面没有太大的天赋,所以才会差那么一点,不过,只要中规中矩地修炼下去,总归会有收获的。”穆昊实话实说道,某些事情还是最好不要撒谎,善意的谎言有时并不是那么美丽,尤其是对文才这种老实人。
“这样啊,师叔,那我还是好好地孝顺师傅吧,继承衣钵这件事情还是交给秋生吧……”文才有些失望地挠了挠头,老实地说道。
穆昊与文才闲聊着走到了门口,穿着黄马甲,拿着一根长烟斗的九叔已经等在了此处,看其模样,同样打扮了一下。
九叔虽然不差钱,但还是希望能够给任发留下一个好印象,获得这个大客户。
“师弟,早。”九叔打了个招呼。
“师兄早安,刚才还在修炼,让师兄久等了。”穆昊笑着说道。
九叔没有在意,反而是将矛头指向了文才,道:“天道酬勤,文才,多向师叔学学!”
“是,师傅。”刚被穆昊打上鸡血的文才有耷拉下脑袋,瓮声瓮气地说到。
九叔看着文才备受打击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不过,很快九叔又放开了这件事情,修道之人注孤生,更不会有子嗣,他是拿文才当亲儿子养的,想着以后让文才帮他养老送终,至于传承衣钵,那是秋生的任务。
目光从文才身上移开,九叔面色略带严肃地道:“任老爷那边给了准信,要与你当面商谈,若是谈妥,应该是笔大生意。”
“师傅,多大的生意啊?”文才不由得开口问道,这话刚一脱口,九叔便用烟斗当戒尺,敲在文才脑袋上。
“哎哟!”文才痛呼一声,一脸无辜地看着九叔。
“就你多嘴!”九叔瞪了文才一眼,又对穆昊说到:“师弟,任老爷也是昨天晚上才派人来给我答复的,具体情况我们边走边说。”
一路上,穆昊倒是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这次去喝咖啡的事,的确是开始僵尸先生剧情,此行也不是单纯地去看风水,而是前往商讨任老太爷的迁葬一事。
所谓术业有专攻,九叔擅长驱邪避鬼,降妖除魔。风水法事,九叔虽然也略懂一些,但并不是特别精通,帮人主持葬礼还行,可安排迁葬,尤其是已经安葬下去二十年的老坟,九叔心里也没有底。
恰好精通风水法事的穆昊在义庄,所以九叔就事先答应了下来,但九叔也没有把话说死,路上也询问了穆昊的意见,并表示穆昊要是拒绝的话,此次迁葬就由他来主持,这次喝咖啡就当是在旁作陪,反正任家家大业大,也不会差这么杯咖啡钱。
对于这个事情,穆昊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能够顺势加入剧情,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呢?
没走多久,三人就来到了一个茶楼前,茶楼的装修很是华丽大气,与穆昊前世所见某些的相比,这家茶楼多的那一分古风与韵味甚至还要更甚一筹,如此华丽的西方茶楼放在古代东方的建筑群中,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三人还没进门,文才突然拉了拉穆昊的袖子,担忧地小声问道:“师叔,你有没有喝过外国茶啊?我没有喝过诶,万一一会儿去给师父丢脸怎么办?”
穆昊拍了拍文才的手,说到:“放心,我喝过,一会儿你看我怎么喝就是了。”
至于咖啡,穆昊前世虽然喝过,但是喝的都是速溶咖啡,咖啡厅那种略显高级的地方,穆昊还真没去过,不过,千鹤道长经常在上京的达官显贵手中接生意,倒是经常在咖啡厅商谈。
“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文才松了一口气。
九叔走在前面,听到穆昊的话,眉毛一挑,心里也微微安定下来,明显刚才也是在担心这个问题。
电影中九叔和文才被任婷婷整蛊,闹出了咖啡漱口,纯蛋挞的洋相。若九叔带的是秋生去的话,也不至于如此,但秋生白天要帮他姑妈守胭脂铺子,很少有时间去义庄。
刚一进门,一个身穿西装的服务生便上前来问到:“您好,请问几位定了位子没有?”
九叔和穆昊还未开口,文才就装模作样地说道:“怎么,任发没给我们订位子吗?”
“任老爷?”服务生恍然大悟,显然是任发已经吩咐过的,笑着道:“几位这边请。”
说完,服务生便在前方带路。
“没大没小!”九叔瞪了文才一眼,碍于穆昊在一旁,也没有再说什么。
上到二楼,服务生将穆昊三人引到任发预留的四人小桌旁就识趣地退了下去。
“九叔,您好。”任发见九叔到了,连忙起身招呼到,伸手出去,想要与九叔握手。
“任老爷。”
但九叔为人刻板,却是没有见过握手礼,而是对任发微微拱手回礼。
任发的手尴尬地在空中悬了半晌,又不动声色地让三人移步六座长桌,今天他还要与长工班子的班主黄百万商谈开墓启棺的事情,中途说不得还要任婷婷来作陪,四座的位置显然不够。
三人一一落座之后,并没有直接聊正事,九叔开口问到:“听闻令千金也从省城回来了,怎么不请她一块来?”
一听九叔提到任婷婷,任发笑着脸道:“那丫头,在省城学会了化妆,刚一回来就到处去教人了。”
文才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嘴巴一张一合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估计是在腹诽任发。
“这不,她来了。”这时,任发笑着一指楼梯口说到。
文才先是不屑地扭头瞥了一眼,随后仿佛发现了什么,转身过去满脸花痴样地盯着任婷婷,尤其是胸前被长裙挤出来的那一对硕大的良心,以及中间深邃的事业线,更是让文才眼睛都啥不得眨一下。
“爸爸。”任婷婷跑到任发的身边,亲切地喊了一声。
任发挥手示意了一下,任婷婷便坐在了任发的身旁。
九叔看着任婷婷,对任发说到:“都这么大了!”
文才也情不自禁地盯着任婷婷的胸口说到:“是啊,好大啊……”
穆昊:“……”
这种花痴行为,穆昊都替文才觉得丢脸,任婷婷也被文才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瞪了文才一眼。
不得不说,任婷婷能够让文才犯花痴的确是有些资本的,尤其是在这个时期,任婷婷地穿着可以说是非常大胆,穆昊也得承认她很漂亮,心中难免多出了一些想法。
人之三好,财权色,穆昊对前两者没有多热衷,骨子里却是一个lsp,只是穿越到斗气大陆的十五年里他年纪尚小,实力又不足以自保,自然无法想其他。
如今有了些许资本,欲望自然会随之膨胀许多,若是有机会一亲芳泽也就罢了,若是没有机会……是留下任发挟恩图报呢?还是等任发死后威逼利诱呢?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穆昊前世铁打的一个根正苗红社会主义好青年,到斗气大陆十五年,以前世的标准,他现在可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自然做不出什么好事儿,只要利益够,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文才身上似乎天然带着一种光环,不仅任婷婷,就连任发和九叔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都没有注意到穆昊眼神的异样。
好在此时服务员将菜单递了上来,缓和了一下尴尬的气氛,任婷婷有些生气地瞪了文才一眼,随后将目光放在了菜单上。
服务员放下菜单,又对任发说到:“任老爷,黄百万来了……”
任发想到之前九叔不懂握手礼,可能也没有进过咖啡厅,当即对服务生说到:“上四杯咖啡,再拿些蛋挞上来。”
任发又对九叔说到:“九叔,有个朋友过来,失陪一下。”
“我要一杯ffee。”任婷婷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说到。
“小师叔,我不想要咖啡,我也想要ffee怎么办?”文才见任婷婷点了ffee,突然问到。
“ffee就是咖啡,只是叫法不一样而已。”穆昊解释道,人非生而知之,不懂就问,文才的行为并不丢人,当然,之前盯着任婷婷胸口看的行为除外。
“哦。”文才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只能瓮声瓮气地答应了一声。
文才的话任婷婷也听了个清楚,当即想要整蛊文才,不过有穆昊在,九叔和文才有像学样,并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来,反倒是任婷婷的奇特行为让九叔和文才一脸疑惑的看着她,这反倒让任婷婷和文才较上了劲。
“不就是喝了两天洋墨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文才小声嘀咕道。
任婷婷瞪了文才一眼,正想要说什么,任发也打发了黄百万,回到座前,任婷婷见任发回来,也不愿多留,为任发的咖啡加好糖和牛奶,随便寻了个借口,匆匆离了席。
任发端起咖啡,敬了九叔一下,问道:“九叔,不知道先父起棺的日子挑定了没有?”
“任老爷,我对于迁葬之类的法事并不是特别精通,恰巧我师弟千鹤在这里,他在上京从事这些事宜,如果任老爷觉得合适的话,让我师弟来主持任老太爷的迁葬如何?”九叔想了想,对任发介绍穆昊道。
“任老爷。”
“千鹤道长,久仰久仰。”
穆昊起身,伸手与任发握手。
“有什么不合适的?九叔在任家镇的威望是众所周知的,你推荐的人有什么不放心的?”任发笑了笑,九叔早在之前就向他举荐过穆昊,虽早就听闻穆昊年长而容幼,但心中还还是有些不放心,说到:“不知千鹤道长可曾为小店看过风水?”
穆昊在抵达时就特地打量过,要有腹案,当即说到:“这家咖啡厅坐北朝南,位处中宫,背靠山而为玄武,面迎风而为朱雀,镇外环流水似青龙,群山拱卫如白虎,当为财源滚滚之地。”
“然而,现在客少人稀,不是地利风水的原因,也不是崇尚外洋天时的缘故,怕是人和出了问题,任老爷方才提到给任老太爷迁葬,应该是因为这个。”穆昊早就想好了怎么说,说起来自然是头头是道。
“好好好!”任发见穆昊对答如流,便知穆昊是个有真本事的,连说了三个好字,又道:“没想到千鹤道长年纪轻轻,竟然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二十年前主持先父葬礼的风水先生说二十年后必须迁葬,这样对我们才好。”
“任老爷,有些事情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所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迁葬这种事情,一动不如一静。”穆昊假意提醒到。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近几年任家的生意连年亏损,动一动,才能革旧鼎新,财源滚滚嘛!”任发说到。
在二十年前,他爹任老太爷从一个风水先生的手中夺到了一块风水宝地,并准备以此作为墓地。
任老太爷得到那块风水宝地不久就去世了,那风水先生并没有介意,还一手主持了任老太爷的葬礼,并安排任老太爷下葬的各种事项,又吩咐任家在二十年后起棺迁葬任老太爷。
在这二十年间,任家的生意一落千丈,任老太爷所遗留下的家产也亏得差不多了,任家数百年的积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亏损,这让不怎么信风水的任发也突然想起了那个风水先生的话,这才有了迁葬的事情。
“既然这样,我看三天之后是个好期会,适合动土。”穆昊心中算念了一下,说到。
迁葬不是小事,必须沐浴焚香,开坛祭三牲,稍有不当,惊动了死者,不仅任家要倒霉,做法的人也要受到牵连。
虽说穆昊已经知晓任威勇任老太爷已经成了僵尸,任家必定倒大霉,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