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面具男子在整理着衣襟,百里东君在外面学着拔剑,不停的拔剑砍向那稻草人,再收剑。稻草人在他的轮番攻击下,毫发无伤。
这伤害,跟在稻草人耳边说悄悄话似的。
百里东君将剑收回鞘中,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剑术那么强,应该在江湖上名声赫赫吧?”
男子微微摇头:“我没有名字。”
“啊?”百里东君愣了愣,“没有名字?骗我吧?”
男子笑了笑,提起一旁的酒壶灌了口,“名字,很重要吗?”
这.....
百里东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只能无奈道:“你这剑跟我爹的一样,难学。”一时气馁。
男子站起身来,走到了他前面,正色道:“拔剑之前,需敛势。”
“何为敛势?”百里东君不解。
男子缓缓道来:“把周身的气势聚集到剑中,类似于顾家的兵势,不同的是,兵势太慢了且不说,还容易被打断。而拔剑,往往都在生死之间。所以,你需要将你周身的势,瞬间凝聚到剑中。此法名为,速敛。”
百里东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道:“那,怎样才能速敛?”
男子望着他,皱了皱眉:“不懂?”
“不懂。”百里东君老实巴交的点头。
“那....”男子一时哑舍,似乎想起了什么,随意的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多喝点再来练。”
“啊?”百里东君愈发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但还是点点头,“好吧。”
屋檐下,第二轮酒已经开始了。
百里东君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的看着旁边的男子,“你这拔剑术,叫什么啊?能劈到天上去,太厉害了。”
“醉歌。”男子刨了一颗花生米放嘴里,伸手指向院落内的围墙,“想摸到这一剑的门槛,切开稻草人可不行,这面墙吧。”,打趣的笑了笑:“切开后你也可以直接出去了。”
百里东君愣了愣,点点头:“好,我尽力试一试。”语气带着不自信。
男子见状,并没有觉得不妥,很随意的问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百里东君眼神忽然明亮了几分:“有。”
“你很喜欢她?”男子又问道。
百里东君毫不犹豫的点头:“很喜欢。”
“你那叫喜欢吗?你那是馋别人的身子,你下贱。”男子不屑骂道。
百里东君老脸一红,但又理直气壮的说道:“抛开现实不谈,她长得那么漂亮,这能怪得了谁?”
“呵。”男子冷笑一声,“讲一句真心话,你有时候,连那叫司空长风的流浪枪客都不如。”
“他做菜挺好吃的。”百里东君似乎没有理解他的话,赞同的点点头。
男子差点被气结,阴阳怪气的说道:“那天我在柴桑城看到一个男的追着一个女的,还说什么不要走来着,后来被一白头发的男人揍趴下了。唉.....”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百里东君急忙打断他的话。
男子不屑冷嘲:“就这?连剑都把握不住,还想把握她?不如让叔来吧,她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的。”
好家伙,这能忍?
百里东君瞬间怒火中烧,加上酒劲上头,抄起一旁的不染尘站起身来,“老子今天就拔出来给你看看,我能不能把握得住。”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激将法。男子嘴角挂起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拔出来谁不会?我也能拔。”
百里东君没有理会他的不屑,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睛,按在剑柄之上的手逐渐变得灼热起来,周围的风开始急躁不安。他重重地呼吸了一下,一个纵身掠出。
剑出。
剑归。
那面墙,依旧屹立不倒。
“你搁哪刮痧呢?”男子开怀大笑。
百里东君愣了愣,恼羞成怒,“等着!”
院外,游廊中。
萧若风与雷梦杀正在管家的带领下,前往客房。
“我变指为掌,也看得出来?”
“温壶酒,百里成风,在他们面前,你这些真的是雕虫小技。”
“看出来就看出来了吧,还是怎么着?是吧,老管家。你们家世子爷看着挺和善的,但不会心里不善,听说我们要住三个月,不会下毒弄死我们吧?其实这都是这位小先生一个人的主意……”
“你话怎么又变多了?”
“我忍很久了,让我说说话怎么了。”
一行人路过后院,萧若风忽然转头:“这里?”
管家往边上侧了侧:“侯府后院,不能入的。”
“我好像……感受到了一分,不一样的剑气。”萧若风纵身一跃,从管家身边掠过。
但又很快止住动作。
四个人落到他面前,四个人,四柄剑。
“镇西侯府明明这么多人才,看来世子爷藏私了,这几位的剑术,我很想试一试……”萧若风微微俯身,手按在剑柄之上。
院内,百里东君喝得伶仃大醉,在男子的轮番语言攻击下,他的心依旧没有动摇。反而越来越有劲儿。在屋檐下灌了一口酒后,继续拿剑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向那面墙的前面。
坐在屋檐下的男子幽幽的劝说道:“实在不行就算了,一个女人而已。”
“把嘴闭上!”百里东君稳住了身形,一手搭在剑柄上,目光冷冷的盯着那面墙,“速敛......速敛。”嘴里喃喃几句。
心忽然平静了下来,双目澄清,连醉意都在这一刻,消散了。
屋檐下的男子见状,脸色喜悦,但很快表情就凝固了起来。
百里东君的气势猛的急躁不安,衣袖狂舞,周围的风愈发凄厉骇人。看着他的背影,男子内心暗道不妙。
“啊!!!”百里东君一声大喝,双目显怒,握住剑柄的手散起丝丝白烟,“铮!”的一声。
剑出鞘一指,长风撕裂,剑气如浪。
暴戾凶悍!
院落一面的墙与大门,被一剑掀飞。
剑入鞘,风止。
剑势与刚刚男子的那一剑相比,天差地别。
“百里东君你个虎逼!”男子破口大骂,一个纵身跃上了屋檐,足尖急掠消失在院落内。
男子又跃回了屋檐下,顺了两壶酒后再次跃上屋檐,几个纵身消失在院落内。
“成了!”百里东君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杰作,急忙转头欲报喜,可是屋檐下空无一人,脸色莫名的失落几分。
外面的萧若风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得不轻,收起了剑,对站立在废墟飘尘之中的百里东君笑道:“终于见到你了。”
百里东君皱眉:“你是谁啊?”
萧若风掀起了斗笠,笑道:“我姓萧。”
百里东君打了个酒嗝,也与他打招呼:“我叫百里东君。”
萧若风点了点头:“我知道。”
然后百里东君便晕倒了。
四名剑侍收了剑,往外退去,闻讯赶来的百里成风和温壶酒看到了面前的场景,微微一愣。
“这.....墙都给掀了?”百里成风眼神有些呆滞。
“这是,剑势,很强的剑势。但在最重要的时候乱了。”温壶酒蹲下身摸向一块被掀飞的墙石,微叹一番后,又脸色一凝:“我第一次见这样的剑势,这是剑仙之剑。谁教他的?”
“不知道。不过能教他剑术的,想来也没有恶意。”百里成风长叹一口气。
一处高阁的飞檐上,一个白衣男子屹立于此。他的双手,提着两壶酒。
“傻子。”男子对着远方的镇西侯府骂了一声,“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望着手中的两壶酒,一脸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