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翊神色淡淡,提步回了家中。
他与母亲离京时,这个颜博简才三岁。瞧其蠢兮兮的劲,自然不会记得三岁前旁人家的人和事。
再则他那个所谓的父亲与颜家老东西是死敌,那时两家人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如此不必提防此人看到母亲会如何。
颜博简连忙跟进去。
到底是乡下镇上之地,眼前的宅院整个算起来,还不如他家里他的院子大。
此等条件都能出个状元,不得不教人佩服。
庭院中,颜芙凝被众人围在中间。
颜博简道:“澎州水灾严重,我的马车翻倒在水里,你哥哥嫂嫂救了我,我就跟着了。”
他来傅家,主要为了瞧闺女,顺带再问问酒楼分号的事。
“好。”刘松应下。
这时,众人瞧见了颜博简。
再则他们的关系已然好了不少。
颜芙凝笑道:“娘,中状元是夫君自己的本事,我不过在会馆给他与陆问风做点吃食罢了。”
前厅内,几人坐下。
又转念一想,自己是新科状元的亲妹妹,身份较之以往不同,大约是可以想一想的。
“他中了进士,如今准备考翰林院庶吉士,前途不错。”颜芙凝温声道,“傅明赫可没中呢。”
“叔的意思是要的?”颜芙凝问。
这时,刘成文终于瞧见了缓步而来的傅辞翊。
刘松颔首:“只要是闺女选的地,我肯定满意的。再说了,三千两银子,已经算便宜了。”
傅南窈这才动了。
傅北墨问了不少有关科举与澎州救灾的事,傅辞翊全程不怎么说话,回答傅北墨的基本是颜芙凝与颜博简。
婉娘含笑拉着她的手:“儿啊,辛苦你了,多亏了你照顾,辞翊才能中了状元。”
见大家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他抱拳道:“在下颜博简,诸位幸会。”
傅北墨与孟力有样学样,也来傅辞翊跟前作揖。
酒菜上桌,婉娘先落座:“大家都坐下吃吧。”
要不说他们是夫妻呢?
还真有点夫妻相。
江河湖海四人的目光陆续看向傅辞翊,傅辞翊动了动手指,他们这才高兴坐下。
“三千两银子。”颜芙凝轻声道,“叔如果不要的话,退掉也无妨,左右我只出了一百两的定金。”
才抬一步,整个人便往侧边歪斜。
虽说颜博简是外人,但此刻所言被他听去也无妨,她便对刘松道:“选址我暂时定了一处,却不是在朱雀大街上,而是朱雀大街往里走一段路。”
啊,呸,他怎么想起颜星河来了?
旋即瞧了眼傅辞翊,对了,她神情淡得像傅辞翊。
“几万两银子?!”刘松咂舌,“我可开不起。”
颜博简的目光盯在颜芙凝脸上,看她神情淡的时候,莫名像一个人。
颜博简的两个随从也被允许一道吃。
倏然令她心跳有些快,忙抚了抚耳畔发丝,莫名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好。”婉娘颔首笑了,拉了一把傅南窈,“你也去帮忙。”
今日家里人多,该多做些。
当晚,傅家摆了三桌。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听得颜芙凝耳朵一动,目光看向孟力,只见他拧了眉头。
李母看自个儿子开始变得有英气,高兴道好:“多做多做。”
颜芙凝瞥了眼颜博简,淡淡介绍:“他是京城人氏,颜三公子,等我们回京,与我们一道。”
这人跟来青山镇,肯定有缘故。
他往他跟前迎了两步,抬手作揖:“恭喜妹夫高中状元,傅大人,在下这厢有礼了!”
另一边,李母拉着李信恒瞧得仔细。
见无人介绍少年郎,傅南窈往颜芙凝身侧凑近:“嫂嫂,他是谁?”
“比较僻静?”刘松问。
刘松哈哈笑了:“谁说我不要?”
颜芙凝给他们倒了茶水。
傅南窈闻言,面上笑意喜盈盈的。
听到陆问风,傅南窈问:“嫂嫂,陆问风考得如何?”
于是颜芙凝、刘松与颜博简走在前头。
以往他瞧他再怎么不顺眼,如今在绝对的实力跟前,他还是能屈能伸的。
傅辞翊与刘成文则并排走在后头。
今后他走到哪,逢人便说自个妹夫是状元郎,那面子谁都及不上。
等他们都走远了,婉娘又推了一把女儿:“你这孩子怎么不动?你哥哥嫂嫂回来肯定饿了,快去灶房帮忙啊。”
傅南窈却是站着不动,她不想自己瘸腿的情况被眼前好看的少年郎瞧见。
像谁呢?
像颜星河那厮。
颜芙凝点了头:“我目前选中的地段虽不及朱雀大街,但楼型颇好,占地也广,关键是价格比朱雀大街上的便宜很多。”
嗓音无端发娇。
颜芙凝暗自摇头,对着颜博简抬手做请:“请颜公子去前厅稍坐片刻。”转眸看向刘松,“叔,一起吧,我想与你商议酒楼的事。”
她自嘲地笑了,自己是个废人,怎么敢肖想京城的公子?
傅南窈眼眸一亮,眼前的少年郎唇红齿白,生得一副好相貌,弯唇一笑的模样更是带着混不吝的痞气。
傅北墨对话多的颜博简熟悉起来,问的问题也直白:“我发现你废话挺多的,我哥就不喜欢说话,你到底怎么认识我哥嫂的?”
刘松压低声:“那是多少?”
颜芙凝瞥他一眼,顾自与刘松又道:“有些僻静,但也还好。朱雀大街上的酒楼出价委实高,皆是几万银两起步。最主要的是那些酒楼生意好,咱们压根没机会盘下。”
可以更好些。
婉娘瞧不见,只知道此刻大家都很安静,遂朝大门口的方向伸出手:“辞翊。”
忽然,婉娘出声:“李嫂子,家里有客人,今晚多做几道菜。”
颜博简比较识趣,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出了前厅踱步。
傅南窈福了福身:“颜三公子。”
傅辞翊快走两步,扶住母亲的手臂:“娘,我回来了。”
另一桌吃饭的彩玉插嘴:“跟了二十多天了。”
念及此,他对傅辞翊便多了分敬意。
真是奇了怪了,兄长不喜欢废话多的人跟着。
禾氏卷了袖子:“我去帮忙。”
李信恒附和:“狗皮膏药般,甩不掉。”
傅北墨听得哈哈笑:“你不会游水么?”
颜博简厚脸皮地坦诚:“对,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