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翊坦诚道:“话是这么说,但儿子是真心想娶芙凝的。我与她磕磕碰碰甚多,儿子真不想再有事端出现在我与她之间。”
婉娘拍拍儿子的胳膊:“芙凝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想她知道原委后,不会计较。”
“可是娘,儿子不想再出岔子。即便知道颜家很有可能接纳我,但目前,儿子不想冒这个险。”
内心深处告诉他,尽快娶了颜芙凝。
以免夜长梦多。
婉娘颔了颔首:“为娘理解你。”
“多谢娘的理解。”
“你那么聪明,想个法子出来,不让国公夫人认出我,不就成了?”
“儿子正有此意,今夜就给娘做一张人皮面具。”
“好。”婉娘又道,“届时会面时,芙凝与她的兄长不可在,否则将我容貌有异指出来,就不好了。”
能与国公夫人是好友,那她年轻时的身份自然不低。
脑仁一阵刺痛,她连忙按了按额角。
傅辞翊道:“娘放心,我会安排好。”
婉娘叹息一声:“芙凝人品极好,我想颜家人亦如是。你爹赶尽杀绝,怪不得颜家人与他不对付。”
“儿子亦如此作想。”
“儿啊,为娘虽然眼盲失忆,但你关照下人不让等闲之人来府中见我,为娘便肯定自己有些身份。如今你已入仕,咱们家吃穿已然不愁,过去的便过去罢。”
“娘,此事儿子自有分寸。”
“好,你有分寸便好,但为娘希望你做事之前,先想想芙凝。”
“儿子明白。”
——
次日,傅辞翊打听到颜芙凝与颜博简去了东三街忙碌。
他便安排自己的母亲与洪清漪见了面。
两位母亲见面的地址选在了一家雅致的茶楼内。
茶楼包间,茶水点心上来。
婉娘与洪清漪面对面坐着,傅辞翊分别给她们倒了茶水。
“岳母见谅,我娘眼睛瞧不见,吃喝东西也不便,故而没选在吃饭的时辰。”
“喝茶好,也方便我们商议婚事。”
洪清漪含笑说着,眸光不着痕迹地打量对面的妇人。
面容瞧着有些普通,一双手倒是保养得极好,当然除了几道口子。显然是因眼盲之故,不小心触及什么所致。
“傅夫人,今后咱们是亲家,咱们今日有话敞开来说,可好?”
“国公夫人所言甚是,只要孩子的婚事办好,他们今后的日子过好,咱们身为母亲,有什么自该说出来。”
洪清漪道:“实不相瞒,此次孩子们去凌县,我特意派了佟妈妈前去。佟妈妈认证过,辞翊为人君子。”
“既然国公夫人这般说了,那我也实话实说。”婉娘叹了气,“这两孩子前一次成婚时,我催他们圆房,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一直骗到说要科举之后。”
闻此言,洪清漪蹙眉,怀疑的目光看向傅辞翊。
这个未来姑爷不至于是个不行的吧?
婉娘连忙道:“国公夫人此刻的顾虑,我先前也有。”
傅辞翊略略沉声:“娘,岳母,我可坐着呢。您二位能不能只商议婚期,而不是聊旁的有的没的?”
“混小子,什么叫有的没的?”婉娘低喝,转而与洪清漪道,“好在他没那个问题,国公夫人放宽心。”
洪清漪颔首:“傅夫人,实不相瞒,你儿子曾将我女儿亲昏过去。”
应是没那个问题。
“那好那好。”婉娘说着,连忙换了说法,“那也不好,辞翊,往后你可得收敛些。”
洪清漪附和:“你娘说得对。”
傅辞翊低垂了眼眸,只好颔首称是。
不是吧?
当母亲的说话都这般直接的么?
两位母亲商议好了自认为重要的事,这才开始定婚期。
洪清漪拿出万年历来:“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极配,好些时日都适合,不知亲家母中意哪个日子?”
婉娘也取出一本万年历:“我已让人将日子都画出来了,亲家母觉得哪个日子好?”
经过适才的讨论,两位母亲仿若达成了某种默契,此刻彼此改唤亲家母。
洪清漪坦诚:“芙凝回到我们身旁没多久,我与国公爷自是希望多养两年。但辞翊曾说婚后让芙凝每月都回来住个二十日,我们便同意他们早些成婚。”
婉娘闻言,惊愕大儿子真敢说。
不过只要他们能再度成婚,芙凝能再当她的儿媳妇,每月去娘家住二十日也无妨。
甚至——
“辞翊他也能去国公府住二十日,每个月。”
“亲家母同意?”洪清漪吃惊。
婉娘颔首:“那有什么不好同意的?”
见对方如此通情达理,洪清漪微笑道:“我们也不是说硬是要孩子们每月住二十日,能住十天半月也是好的。”
“孩子们想住哪便住哪,只要他们早些成婚。”婉娘压低声,“辞翊与芙凝这两孩子共被赐婚三次,怕就怕上头又一道旨意下来,那又该如何?”
洪清漪颔了颔首:“亲家母的意思是?”
婉娘直接道:“十月初八这个日子就挺好,亲家母,您觉得如何?”
洪清漪翻看自己那本万年历:“日子好是好,就是会不会急了些?”
“急是急了些,但还有一个月零几天,准备起来,也都来得及。我还是那句话,就怕皇家又有旨意下来。”
“这个日子容我回去与国公爷商议商议。”
“应该的。”
婚期商议到此处,两位母亲开始闲聊。
洪清漪再度打量婉娘:“问句冒犯的,亲家母几岁了?”
“三十有八,问年岁嘛,不冒犯。”婉娘如实作答。
“你比我小两岁。”洪清漪笑了笑,“不知为何,今日与你聊天,有种莫名的熟悉。不仅熟悉,你的声音也像我一个朋友。”
话说到此处,语声渐渐落寞起来。
眼前面容普通的傅夫人,声音较年轻女子成熟,纵使如此,还是与她朋友的声音像。
不仅如此,连年岁也一样。
“世上人多,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相似之处。”
婉娘面上淡笑,心神却是一凛。
儿子说言,看来是真的了。
好在她今日戴了人皮面具,对方不认识她。
傅辞翊怕继续聊下去,或许母亲没意识到什么,反教国公夫人瞧出些端倪,连忙开口:“时候不早,要不我先送岳母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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